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压雪进城,外面的旗号打的好大,马车旁边围了一圈人,虽然浩浩荡荡,却像是押解重犯进城。
马车里焚着香,余烟袅袅,味道虽淡不过无论是香和茶都是需细细详磨才品得出的东西。
穆战一介武人,自然是闻不出来了,香味嗅到鼻子里也拿不出什么大文章来夸,就只觉得香就罢了,只不过现在坐在相卿面前别说嗅了,他绷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垂着头,只敢心虚地偷偷窥一眼相卿的脸色。
马车里绷了好半响,直到穆战不再偷偷看相卿的脸色,肯静下心来。
“你可是也觉得相王府拥兵自重?”
相卿开了口,言语里未见一丝怒气,年轻的相王府世子从来都是端一幅从容敛淡的面容,拨香也好,捧书也好,挥剑也好,多数都如此沉静,好似没有什么能叫他动了干戈
穆战听见这句话,惊恐的瞪大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驳了回去:“属下没有!”
“那又是为何?”
穆战倔强,咬着牙:“属下只是……属下不甘!”
“有何不甘?”
穆战自然不甘,他有千万的不甘,他恨!愤恨时刻他抓心挠肺,他恨不得杀了那个来王府宣旨的太监,把圣旨撕碎、踩烂,可是最恨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介武夫,只能在夜时抓起他杀敌上阵的那柄银枪来练,他挥着臂膀使尽百般招式,银枪的刺尖重重划过坚硬的城墙,擦出无数火花。
他持银枪,满头大汗,抬头望着这面斑驳的城墙,这面墙上染过多少相王府无数将士的鲜血。
这么多年,他们相王府为国为民在南境抛头颅洒热血,战场上刀剑无情,将士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血土中,他们用肉躯在南境铸成一面无坚不摧的金甲城墙,死死守住大虞的边线,不让乌奴践踏大虞半分净土。
穆战从未想到,他们拿性命在边境拼,到了长京城高高在上的这位圣上眼里,他们洒在边境鲜血尽数变成了不臣之心。
一时间,无数冤屈与凄酸涌上心口,眼眶越发酸湿,男儿有泪不轻谈更何况是这么一幅不争气的模样,连忙垂头,好面子的少年将军生怕被文臣瞧见眼边的红。
时至今日,穆战心中仍是难平:“我们云南相王府在南境豁命才换得他们在长京的高枕无忧,他们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轻贱我们王府!”
“相王府为人臣子便没有轻贱二字,俯首人下没有咄咄质问的资格,有的就是本分。”这番说来,全然平静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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