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里话,实在很难说出口。不知道明天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变得坦率。
“明天”这个词总是代表希望。通常我们是在睡觉之前发现自己的今天过得并不好,付出了挺多得到的回报却没几个,所以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明天一早醒来我们能够变得更好。不过没人知道“明天”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我的明天可能会变得坦率,小赫儿的明天可能变得比今天还坚强,而王旭的明天可能会成为这世界上最有名的朋克歌手。
虽然这些也有可能不会实现,但起码还有希望能留在心里。就像是燥热的天气吹过了一阵凉爽的秋风。
对于北京来说,秋天应该是最好的季节。北京这座城挺怪,春天刮得大风夹着铺天盖地的沙子粒儿,“啪啪”地砸在脸上生疼;夏天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一动就一身汗,就连喘口气儿都挺困难;夏天的时候想着到了冬天就成了,可真等到了冬天,西北风跟小刀似的一下一下刺在脸上,就算穿再厚的衣服裹得再严实也没用,那种风无孔不入,只能等着挨冻。
这么算来算去,只有秋天是唯一不错的日子了。
北京的秋天不太热,什么衣服都能往身上招呼,甭管裤衩还是皮大衣,愿意穿什么都行。就连天空也是特殊的蓝,而且特殊的高,要是非得用什么词来形容,那我只有一句,碧蓝如洗。
就好像今儿早晨。
昨天一直想着李景赫那点儿笑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折腾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合上眼。闹铃像个催命鬼一样“叮叮当当”地响,平时起床就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痛恨的事儿了,更何况今天只睡了这么点时间。被窝对我的诱惑甚至比“pizzahot”还要强。我实在受不了,一翻身按停了它,想要接着再睡。可忘了我还有一个比闹钟还准时的妈。
我能听见房门“咣”的一声被打开,完了。我拼了老命地睁开眼,就见我妈左手拎着平底锅,右手攥着炒菜铲子,还没放下的右腿摆明了告诉你她是怎么开的门。
这就是我妈叫我起床的方式。
“妈……”
“起床!”
我妈这大嗓门能从一楼传到六楼。
“我困。”我真的觉得特困,一点瞎话的没有,何况因为昨天的事儿还有点儿发怵,这要是见着李景赫,我应该怎么跟他说啊?
“你别废话。”
通常要是她说了这话我就只能乖乖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不吭声默默地穿好衣服,忘记自己到底有多不舒服,听从她的指示去做。
我妈叫我起床的方式也许是这世界上最暴力的画面,她会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哪怕是西北风呼啸的三九天,然后拿铲子狠狠地敲打平底锅的底儿,趁我还迷糊着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就一把拽起我,硬生生地给我套上衣服。然后一巴掌扇向我的后脑勺,让我不死能丢半条命。
要仔细算起来,我妈还能发明出无数种方法来整我,可惜我通常受不了几下就只能摇摇白旗投降,她也只能难过地为这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遇唉声叹气。
其实挺多时候我希望自己是蜡笔小新,神出鬼没的忍者本事也许能躲过我妈的狂轰乱炸。
可现如今,只能认命。
等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我妈早已经不耐烦了,她这天生的急脾气把我爸跟我治得服服帖帖的,你会明白的,当慢性子遇到了急脾气,慢性子只能被死死地克住。这就是命。
“你别告诉我你又躺下了啊?”
“没有没有。”
“小赫儿来了啊。你快点儿出来。”
啊?
我大脑停滞了几秒,难道我是在做梦?又回到平安里的大杂院了吗?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李景赫咧着那张巨大的嘴,嬉皮笑脸地坐在我们家的餐桌旁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饭。我妈一如既往笑盈盈的看着小赫儿,好像那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呜呜,唔唔唔唔。”这家伙把吃的塞了一嘴,腮帮子鼓鼓囊囊塞得像《动物世界》里播的小松鼠。
“你怎么又来了?”
“你别废话!还有十五分钟,快点收拾!”我妈瞬间变脸的工夫谁也比不上。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我就被我妈扔出了门。再回头看看小赫儿,我妈正轻轻地从他身上摘下一根线头。
自从有了李景赫,我在这个家里,恐怕是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你怎么又来了啊?打算给我当司机?”就算有心当司机也得有交通工具吧,这小子连自行车都不骑,能给我当哪门子司机啊?
“等我有了车就当你司机。”他说得漫不经心,口气倒真挺大。
“算了吧,你连辆自行车都没有。”我撇撇嘴,真的是不屑一顾。
“那我背着你得了。”
“你有病吧?又不顺路,你干吗来啊?”今天不知道抽的是哪门子疯。
“我怕大街上有人亲你。”
“你疯啦?谁随便亲我啊。”
“昨天那姑娘就是。”
“那是闹着玩儿的。”
“那也不行!”
有这么不讲理的吗?我对他实在是没辙,最多也就是朝天翻翻白眼儿,把自己的脸变成一个“囧”字。不过通常一翻白眼就能把王旭翻过来,比如说现在。
我们三个人里头只有王旭骑车上学,他那车恐怕比我们岁数都大,就是凤凰牌的二八大车,骑起来“叮里咣啷”的直响。这么说吧“除了车铃不响哪儿都响,除了车轱辘不转哪儿都转”。这句话说的就是王旭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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