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家丁等不得了,催着蒲茶上车,蒲茶便辞了母亲,上了他们停在外边的马车。
“夫人,我们是不是去请徐家老爷帮帮忙?”老嬷嬷担心地问蒲夫人:“徐家老爷在桃源县认得人,说不定帮得上忙。老爷远在邻村,这一去可得好一会儿;徐家近多了。”
蒲夫人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便叫老嬷嬷依旧去寻蒲明臣,自己前往徐家求助。
蒲明臣得了消息,急冲冲赶回来,见蒲夫人正坐在主宅院花厅里默默垂泪。
见着他,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着说:“老爷,亲家不愿意帮忙,说陈家在这一带颇有势力,徐家是寻常人家,惹不起……”
蒲明臣气得手抖,平素你来我往看着热情客气,一遇到事就这样缩着头不出声。
“这话是谁说的?徐老爷吗?”
“不是……”蒲夫人摇了摇头:“我没见到徐老爷,只见到了徐夫人……”
“我去见见徐老爷!徐老爷素常深明大义,必然不会如此短视。”蒲明臣说着,大步离开了家里。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他回来了,孤身一人,脸色发白。
“老爷……”蒲夫人猜想他也被拒绝了,但仍旧抱着期望。万一不是呢?
“这徐家真不是东西!”蒲明臣气极,从不骂人的他,平生头一次骂人。“那徐老爷连见我都不敢见,叫下人同我说他不在;我问了附近的人,说见着他不久前进了门的。维时也不肯出来见我。这徐家是指望不上了,我想想,学生里头还有哪个可以指望。”
可他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哪个学生能指望。蒲明臣素来是个清高之人,挑着学生教,偏那些家里有些势力的都不好好读书,与他并不亲厚。
“夫人,看来我只能试试去官府递诉状。”最终,蒲明臣发觉自己并没有别的选择:“想来少不得要使些银子,家里还有多少银两,且都拿来给我吧。”
“老爷……”蒲夫人见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才犹犹豫豫地说:“茶茶临走前对我说,她昨夜在桃源镇见着摄政王了,叫我们去寻他帮忙……”
但凡还有法子可想,蒲明臣都绝对不会去找他,蒲夫人深知这一点才一直没说。
可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比起找不知会偏向谁的官府,倒不如找他靠得住。
毕竟当初也是他救回了蒲茶。
蒲明臣万般不愿,也只能沉重地点头答应。
蒲茶比他们更了解那个人。蒲茶认定他能救她,必然是能行的。
老嬷嬷同他们一道去了。蒲明臣和夫人很少去镇上,识得的人不多,也不便于打听;老嬷嬷常往那里跑,认得的人比他们多多了。
老嬷嬷锁门时看见厨房里蒲蒻糕已经蒸好了,顺便包了起来一起带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使多少银子,眼下多挣一些是一些。
三人挤在一辆牛车上,蒲明臣眼角余光一扫,便见着了老嬷嬷怀里的包裹。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问。
蒲茶一直瞒着爹娘,蒲夫人稍有察觉,但不曾细问;蒲明臣素来秉持君子远庖厨的原则,压根儿不知道。
老嬷嬷不敢对他们撒谎,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见蒲茶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事,蒲明臣夫妻两个心疼极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懂事过,从前盼着她懂事,如今真懂事了,他们却宁愿她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偏生他们没本事,生了这般容貌的孩子,却护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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