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茶提起裙摆急奔回房;不多时,她拿着一张纸又来到园子里。不巧的是,千椎已走在回书房的路上了。蒲茶略略犹豫了一下,便追上去,拽住了他的袖子。
横竖他对她的印象不能更差了,作为一个打赤脚的,她实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对她印象好或坏,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个靠谱的人点拨她。
千椎早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这个号称不需要他照顾免遭拿捏的女人居然跟他拉拉扯扯。他回过头,迎面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怼上来。
此处靠近书房,灯光明亮许多,看字并不很吃力。
“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个很蠢的问题。”纸上写着:“我有心要跟三爷爷学医术,可我知之甚浅,三爷爷认真起来,我便跟不上了。如今既不好意思轻言放弃,也不好意思让三爷爷按我能懂的来教,进退两难,该如何是好?”
果然是个很蠢的问题,千椎挑眉——她是认真的,还是只想吸引他的注意?
见他目光移到了纸末,蒲茶将纸往下移了移,一双明眸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那是惯常会撒娇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来的撒娇眼神。
千椎:……
罢了,如今称病在家,比从前闲一些,倒是可以好好看看这个自称要自立的人究竟能多自立。
他转身继续往书房走。
蒲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个眼神或动作都没有,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想着反正脸已经丢在地上踩着了,蒲茶厚着脸皮,果断地跟了上去。
进书房时,并没有人拦她,蒲茶便放心了。
千椎直走到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下,但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取笔墨纸砚。
蒲茶如今已经很懂得看他的眼色了,殷勤地取了纸笔,扶着袖子给他磨墨——求人么,哪怕顶着不共戴天之仇,姿态也要做足。趁他写字的当口,又去外间给他倒茶取点心,像伺候她爹一般细心体贴。
茶水点心端上桌时,他的回答早就写好了。他抿了一口茶的功夫,蒲茶也将他的回答看完了——实在是因为他回答得过于简单。
只见上头写着:确乎很蠢。你既已想明白,又何须问我?
还真是一贯的直白,她客气一下,至于这般认真么……然而他说她已经想明白了,她哪里想明白了?
“我没明白,恳请赐教。”蒲茶十分坦诚地写到。
这是……装傻吸引他的注意么?还真是没什么新鲜感的角度。
千椎难得有耐心陪玩,遂提笔写下:“莫非你还有别的选择?”
她没有别的选择?什么选择?这人说话实在是让她摸不到头脑,素日他的下属想必也要绞尽脑汁猜他在说什么吧?
蒲茶皱着眉头,正待再问,却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谓没有别的选择,是她既然不能放弃,便只能做好挨骂的准备,请三爷爷以她能懂的方式来教她吧?哪怕对三爷爷来说可能很蠢,她也会觉得对不住三爷爷,但是比起放弃或者如眼下般驻足不前,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道理,只是她虽懂得,却狠不下心那般去做。
然而千椎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除了逼自己一把,别瞻前顾后,她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无论为此她可能会有多难受。
她先是看着他,目光茫然;继而双眼突然一亮,那双漂亮的眼睛虽然依旧看着他,但眼里已没有半分他的影子——仿佛她当真是在思考似的。
那样投入地出神,双眸却越来越亮,令得千椎忽然不想戳穿她,而是陪着她把这场戏演完;然而当真陪着她演完这场愚蠢的戏,又令早已无视这些小情绪的千椎兀然小心眼起来。
他提笔又写下一句话,推到她面前。
“你既欲自立,便该明白,此间必有无数难为,无尽难堪。”
再多的难为和难堪,也只能咬牙扛住,因为是你自己放出的话,自己选择的路。连他和王太医这种级别的人都得陪着她这样的入门新手玩,无论此刻她是真认真还是假认真,她以后便是想示弱也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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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写越觉得这个男主真是太难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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