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欺负他,他以为她讨厌他,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有多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她有多喜欢看他因为她而有一些小情绪。
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是她唯一的念想。
她总觉得,即便他不喜欢她,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是有些在乎她的。可是直到今日,直到他嫌恶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她才知道,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七】
姚恒回到房间后许久,心还是静不下来。在他眼中,宁心就是他一起厮混的好哥们儿,谁能接受被自己的好哥们儿强吻,还是一个很丑的好哥们儿。
之后的日子,更是让姚恒不胜其烦。
他去找楚楚,宁心在他身后跟着他;他和朋友去喝酒,宁心还在身后跟着他。
她一连跟了几日,他终是怒了,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喜欢到这样缠着我?”
宁心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问:“那你喜欢陈楚楚什么?喜欢到被拒绝这么多次还缠着她?”
她一句话便让他愣住回答不上来。
是啊,他喜欢楚楚什么呢?
他想了许久,仍是想不出答案,末了,只是随意道:“大概是她会跳《霓裳羽衣舞》。”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宁心竟记在了心上。
《霓裳羽衣舞》,三年前,陈楚楚就是这支舞名动天下。
虽然百般不愿,但宁心还是去找了陈楚楚。
她算不上聪慧,但却是第一次这样认真。每一个舞步都满含她的期盼,期盼她学会这支舞后,她喜欢的少年,也会有一点喜欢她,哪怕只有一点点。
五月的时候,晋阳城里的梨花开了一树。
夜空中远远地挂了一轮圆月,银白的月华铺了一地。
宁心穿着一袭绯红的绣裙,又在眉间点了红色的花钿,早早地等在姚恒归来的路上。
那个地方极好,是一片梨树林,花满枝头,宛若落雪。
她就在一树一树的梨花中起舞,银白的月光,白色的花,火红的衣,有风拂起衣袂,眼波流转,青丝飘荡,美得不可方物。
她知晓他在看,因此,每个动作都十分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跳舞,怕也是唯一一次。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落入一个怀抱。
那人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让她轻易地认出了来人,她激动得想要落泪。
就在她以为自己赌赢了的时候,那人突然低声唤道:“楚楚。”
那声音低沉缠绵。
她的心瞬间变得冰凉,甩开他的手,她转过身来,揭开面纱:“看清我是谁。”
她白皙的脸上布满红点,只一眼,怒火便染红了姚恒的眼睛。
他伸手攥住宁心的胳膊,恨恨地道:“谁准许你穿楚楚的衣服?谁准许你跳楚楚的舞?面貌丑陋,就算你穿再好看的衣服,仍是丑八怪一个!”
说完,他便甩袖离开。
手中的面纱落在地上,宁心站在那里,有些想笑,泪却落了下来。
竟然喜欢到这种地步了吗?不准别人再穿红色的衣服,不准别人再跳那支舞。穿了,跳了,都仿佛是对她的侮辱。
【八】
这段日子当真不太安宁。
没过多久,陈家涉嫌谋反,满门被诛。
陈家惨遭灭门让百姓惶惶不安,但涉及朝政,人们亦不敢妄议,而太师府的亲事却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世人皆以为太师府的姚小公子娶了一位民间的姑娘,可宁心却知道,那是陈楚楚,陈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之后的一切便是晋阳百姓津津乐道的事了,姚小公子娶亲,可惜洞房还未来得及入,新娘子就在成亲当晚被人掳走了。
那晚,姚恒醉醺醺的,他推开房间的门,没有看到身着凤冠霞帔的陈楚楚,却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宁心。
她看着他,对他轻轻笑了笑:“你来迟了,陈楚楚已经被容洛带走了。”
她眉眼弯弯,但漆黑的眼睛里却有着一丝报复后的快意。容洛是她的师弟,又喜欢陈楚楚,她为何不帮他一把?
姚恒气极,还没来得及思考,便伸手打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宁心!你明知道楚楚和容洛的纠葛,你还让容洛带她走。就因为我要娶她,你便如此害她。宁心,我以前只知你面貌丑陋,却不知你的心竟也如此丑陋!”
姚恒打得极狠,有血顺着宁心的嘴角流出。她伸手捂住疼痛的侧脸:“全都是你逼的,姚恒,我那样喜欢你,你怎么就不肯喜欢我呢?”
有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她低笑道:“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都要娶我。明早内侍就会来宣旨,姚恒,你这样厌恶我,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厌恶到要抗旨不遵的地步。”
又看了一眼愣住的姚恒,她转身离开。
太师府这场婚礼办得极为隆重,晋阳城里挂满红灯笼,百姓也收到了打赏的碎银和鞭炮。街道上人群熙攘,百姓们都在放着鞭炮,这样喧闹的场面,她这辈子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小时候,姚恒看她可怜,上元节那日,偷偷地带她出宫赏灯。他带着她看了烟花,他给她买了漂亮的衣裙,他牵着她的手穿过一条条街道,他带着她去河边放河灯许愿。他问她许了什么愿,她怎么也不肯说。她许了什么呢?她到现在都记得,她说,她希望她和姚恒永远都要像现在这样好,她说,她希望她和姚恒永远都不要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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