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挽起唇角,露出一道微笑,白皙的手指细细地描摹他的轮廓,目光专注而虔诚,声音轻柔仿佛被风吹起的羽毛,“没到最后呢,不要哭。如果你都绝望了,我拿什么去坚持?”
互相凝望着,莫掌柜却发不出声音,没有悲伤的泣声,没有激动的哽咽,仿佛那双平静的眼眸就是两汪天然的泉口,亘古以来便是如此无声地、缓缓地、流淌着细流。
痛!
梓潼从不知道人类还有这样的哭法,悄无声息的,身体没有丝毫颤动,连呼吸都看上去平和均匀,然而那不断滑下的泪水,一滴滴连绵滴落的水珠,看上去晶莹剔透,却如此让人哀伤绝望。
每一次泪珠滴落,她胸口都划过一道闪电般的疼痛。
“死亡”这个字眼,在她的人生中不是第一次出现,此番却与原来不同。
顾云惠想烧死她的时候,掉进海里的时候,“死亡”都与近在咫尺,比这一次凶险多了,却没有这次让她如此痛彻心扉。
她真的非常非常爱他,爱到无论天堂或是地狱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这世上还有更需要他的人,她不能带他一起走。
他们是父母,没有任性的权利,儿子是他们的责任,所以他这个父亲必须留下,给儿子双倍的爱帮她弥补。
她终究是自私的,知道那是怎样痛苦的过程,却狠得下心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苦苦煎熬。
他是她的救赎,是儿子的救赎,却没人是他的救赎。
有段时间她曾经把极喜欢的那本《挪威的森林》翻来覆去的看,里面的文字是有气息的,带着微熏的花香和盛夏的阳光,烦躁的时候读它,能让人安静。
多次读罢之后,她从中学会了一个道理,并将其作为大彻大悟的人生真谛铭刻于心,那就是: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做为生的一部分存在着。
实际也是如此,万物生灵通过生而培育了死,但这仅仅是她必须懂得的道理的一小部分,现在,她终于领悟了真理的全部:无论谙熟怎样的哲理,也无以消除爱人逝去时的悲哀。无论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以排解这种悲哀。
是的,无法排解,不可拯救,此时任何语言都不能让他的痛减少一分。
知道他痛,她却无能为力……
梓潼牵了他的手,手纹烙着手纹,手指缠着手指,就这样牵着,扯着,而后低声道:“我困了,走,回房睡觉。”
一步步跟着她走,莫掌柜的脚步沉重而拖沓,仿佛跨过了千山万水,仿佛越过了三生河畔,仿佛踩踏着荆棘刀尖,仿佛每一个脚印都留下了血迹,走得异常痛苦而艰难。
夜凉如水,月华如练。
皎月高悬,轻柔的光芒好像水银一般洒下,几缕溜了进来,淡淡然,给房间昏暗的光线中增添了一些层次感。
躺在温暖臂弯中的梓潼睁开水灵的眼眸,空洞的眼眸全然没有焦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压在莫掌柜身上,细腻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胸膛,脖颈,耳畔,唇瓣……一路探寻。
莫掌柜倏地睁眼,双臂怀抱住她,含笑说道:“你偷吃我豆腐?”
“错。”梓潼趴在他身上,在他的额头轻啄了一口,“是明目张胆的吃。”
“……坏东西。”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脖颈间,梓潼全身一颤,起身双腿跨坐在他身上,动手解开他睡衣的纽扣。
莫掌柜抓住她的双手,眉梢一扬,“你还要玩?万一火被勾起,你可要灭火哦。”
梓潼推开他的手,继续脱他的衣服,“我负责点火,你负责灭火,这才叫公平。”
莫掌柜一脸郁闷,冷怒地瞪了她一眼,“欺负我上瘾了,是吧?”
“如果我说我想要呢?”她澄澈明亮的眼睛闪着星光,朝着他眨了眨。
莫掌柜双手撑起她的腰肢,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你的身体……没关系吗?”
梓潼现在倒有点羞赧起来,“轻点……就没关系。”
肚子里的小家伙还不到两个月,不管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她都不应该在这时候冒险,可是……她怕错过今天,以后再也没有让他拥抱的机会了。
莫掌柜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解开她的睡衣,湿热的吻在白莹粉嫩的肌肤上。
“嗯……”梓潼感觉自己好像在燃烧一般,全身软绵无力,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闪逸出点点晶莹的碎光。
他亲吻着她,她的发,她的唇,她的耳畔,她的脖颈。
只是,他幽深的黑眸里始终写满悲伤。
梓潼的身体随着他的轻吻,轻轻颤抖,迷离的眼努力看着正忘情拥吻她的男人。
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那是他最珍视的宝贝,他怕自己不够小心翼翼,轻轻一碰便将她揉碎了。
“不行……”莫掌柜突然停住,头埋在她颈窝喘息着喃喃道:“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我不认命。你也不要放弃,为了我们的两个孩子,你不可以自暴自弃。”
他翻身坐在一边,梓潼侧过头迷离地看着他,突然像是一尾刚被捞上岸的鱼,不甘心地弹了起来,无法抑制地自吼间发出一个哭泣般的呻吟:“晟睿……”柔软的双臂蔓藤一般缠在他脖子上。
莫掌柜呼吸急促,脑子里仅剩一根弦绷得紧紧的,要么就此松开,要么干脆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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