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鞨轻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
“原本,我打算顺利继承王位之后再向右贤王提亲,正式迎娶兰佩,但现下看来,我似乎等不到那时,也不能等到那时,兰佩一日不在我身边,我一日难安。”
冒顿词语恳切:“我如此说,并非怀疑右贤王护不好自己的女儿,只因身为太子,我如今身份实力,行事便宜,更可让做恶之人心有顾忌。右贤王身为兰佩之父,应是比我更知,兰佩做事易冲动,但凡她认定道义正确之事,向来很少顾及后果,而这些事,又桩桩件件与我脱不了干系。思来想去,唯有娶她入我王帐,方可更好地保护她。况且,右贤王刚刚也看见了,兰佩心中其实一直有我,不然她又怎会突然出现在金帐之中,为我解围。”
说到这里,冒顿毫无征兆地突然跪下,右手叩胸,神色凛然道:“冒顿身为太子,如今大阏氏之位空缺,特向右贤王求娶小女兰佩做我大阏氏,冒顿在此立誓,定会用性命护兰佩周全,许她一世平安。还望右贤王成全!”
说完,冒顿居然抽出径路刀用力划过掌心,霎时,滴滴鲜血顺着刀刃,落在毡垫之上。
兰鞨受惊不小,赶忙将冒顿扶起,面露难色地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只说:“你容我再想想。”
兰儋见太子心坚如磐石,本想替他填补上两句,可见父亲似有其他考量,只得欲言又止。
“只要右贤王的决定是为了兰佩此生平安顺遂,冒顿都会坦然接受!”
冒顿再次郑重叩拜,之后恭顺离开。
送走冒顿,兰鞨缓缓坐下,无奈叹气。
兰儋这才开口:“父亲为何犹豫不决,是觉得哪有不妥?”
兰鞨脸色暗沉道:“太子的大阏氏今日刚走,他便急着来提亲,你知他心有多狠?!”
兰儋想了想,道:“有件事父亲大概不知,太子殿下至今未与呼衍乐有过夫妻之实。”
“什么?!”右贤王确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惊。
“大婚至今,太子殿下一直宿在军中,呼衍乐几次来军营找他,都未被允许进入军营。恐怕,太子殿下从未将呼衍乐当成过他的大阏氏……”
“既如此,当初何必要娶?休屠王可知此事?”
“这儿子便不得而知了。”
“不妥,大为不妥!”
听得兰儋如此说,兰鞨刚才已然动摇的心又硬了回来:“呼衍乐刚去,冒顿便迎娶兰佩,你让休屠王作何感想,让呼衍部作何感想,这不摆明了让我兰族与呼衍部结下仇怨?更何况,我曾明确向头曼表达心意,不愿再将兰佩许与王室,如今出尔反尔,头曼必会生疑!”
“可父亲又曾想过,日后若是冒顿称王,翻云覆雨于整个单于庭和匈奴国,父亲所担忧的呼衍部和头曼对兰族而言又算得上什么?冒顿刚刚离开前将话说得如此明白,父亲的所有考虑若非为了兰佩一生的平安顺遂,他又岂会放过?”
见兰鞨默然,兰儋又道:“父亲,其实从我加入太子军中,成为他麾下千骑长的那一刻起,我们便与太子同舟共济,再无转圜之可能。此次太子出击月氏,粉碎乌日苏的阴谋,父亲出兵相助,我们已与乌日苏和伊丹珠为敌,如今休屠王痛失爱女,兰佩挺而作证,冒顿强势求娶,我们又已与休屠王为敌,等到日后太子上位,我们终会与头曼为敌。父亲,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认定了辅佐太子,他的敌人便是我兰族的敌人,我兰族能做的,唯有助他扫清障碍,最终登顶,至于那些早晚都将成为敌人的障碍,父亲又何必放在眼中。”
“况且,太子求娶兰佩,一心只为她的安危考虑,自会不同于他根本不愿娶的呼衍乐,父亲又有什么不放心?”
兰鞨呛声:“你怎知他此时求娶兰佩,不是试探我兰族辅佐他成就大业的真心?”
兰儋急道:“既如此,父亲便更不可左右摇摆不定,倒显我兰族心意不诚!”
兰鞨重重叹了一声,良久方道:“罢!明日你去问问兰佩的意思罢,她若有心嫁,我又如何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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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兰佩愿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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