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究竟是怎么改善呢?我想不……”
“很简单,你如果想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观看我们的比赛,你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思忖了一下:“如您所说的,我们的运动必须集中注意力观看,或者说,只有真正投入进去了才能体验到它的美感。简而言之,即使是观众的话,要全神贯注的投入进去,也需要极高的门槛。”
“是的,现在流行的节目其节奏都很快,就比如机器人剧场。而且还要不断制造新奇好玩的环节,更不用说加上暴力和性的元素了。我们的节目太平淡了,需要观众将大量注意力投入,但我们这个娱乐化的时代,每个人都几乎失去了专注的能力……”
拉蒂默点点头:“您说的没错,我们这个时代的节奏太快了。斯诺克这项缓慢的、需要慢慢欣赏才能渐入佳境的运动,的确……”
“什么!”我突然明白了主席的意思,“因此你才会借用时间场?因为要把这项缓慢的运动变成……”
“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哟,”主席笑道,但我觉得他的笑容里深藏着苦涩,“几颗球在台面上撞来撞去,一撞就是三四个小时——根据一些文献的资料,以前比赛的时长可能会更长,有的一局比赛就要耗时两三天——这怎么可能赢得更多的接入率嘛!于是,我想出的解决之道就是:我们不能改变这项运动的规则,但我们可以改变这项运动的时长。现在,当我们身处在这个快速的时间囊内,在外面的观众岂非能更快地看到比赛的结果?通过适当的剪辑,我们会把更精彩的攻击入袋的画面呈现给观众,而跳过那冗长的、需要专注力才能欣赏的相互做阻碍的斯诺克阶段,这样的话这项运动的欣赏门槛就能大大降低,最终我很有信心……”
我不知道这笑声究竟是真的开心,还是一种讽刺——主席大笑道:“最终我很有信心,能让比赛获得更高的接入率!”
“因此我们的钱款和资金也不用愁了,是吗?”我补充道。
笑声在实验室内回荡着,那些被注射微量病毒的小兔、小马、小牛也似乎被这笑声所惊醒了,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拉蒂默轻轻抚摸着手上那只小白兔,希望它能安静下来,“为人父母,只要是能为小孩好,即使寄人篱下也心甘情愿。”
是的,拉蒂默说的没错,主席这样做的确破坏了斯诺克精神,也背离了这项运动‘阻碍’的本质,但……但他毫无疑问也抓住了这项运动在这个时代最薄弱的环节,并试图改变它……
人们当然不会耐心去听我的解释,也不会集中精神仔细欣赏一局相互制造阻碍的斯诺克比赛……不一会儿,人们就从白日梦剧场跳到机器人剧场了,或者其他什么剧场、什么世界、什么冒险……
要想让这项运动能生存下来,不能靠别人来迁就你,而要靠你自己去迁就别人、迁就这个快速运转的世界。
所以,从斯诺克精神上来说,也许主席是个罪人。但一个人如果连生存都不能保证了,还谈什么精神的延续呢?
因此,我是否该尊敬这个“卑鄙”的领导者?
我感觉所有的怒气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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