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厚琮答话更加小心了:“淑嫔即便有孕, 还在肚子里, 男女未可知。现在就对太子动手, 未免有些过早了。”
“未雨绸缪。”太子说。
何厚琮一顿,头低的更深了些, 威压已经叫他不堪直身,更遑论抬头直视当今太子。
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在发凉,像无形的刀已经架在了上头, 若是答错一句, 就会义无反顾的砍下去。
他吞下一口唾液,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嗓子,竭力和缓道:“后妃不得干政, 淑嫔母家远在千里, 没有道理知道您的行程, 如何得知您那日归来一定会去猎场, 算着时辰去刺杀您?”
太子沉默不语, 似乎听进了心里。
何厚琮静静等着, 身上冷汗干了又出,一直汗津津、凉飕飕的。
良久, 终于太子道:“坐。”
闫真从外头进来, 搬了把椅子放在离书桌不远处。
太子问道:“回来了?”
何厚琮一抬头, 才知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闫真刚刚还迎接他归来, 不料他竟然完全没看见自己。
可见心情十分不好。
他谨慎的答了一个字:“是。”
太子点了点头, 闫真安静退了出去。
“不瞒你说, 那日刺客要杀得并非是我, 乃是……”太子把视线定在何厚琮脸上,“太医院的,宋太医,被我凑巧救了下来。”
何厚琮震惊的看着他。
半天才合上不敢置信的嘴。
“那此事得重新梳理,或许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何厚琮想了想,“若是能问一问宋太医,或许会有新发现。”
太子撑着下巴,周身环绕的低气压,一开口,嗓音也更低了:“太医院事多,若是不太要紧的事可先问问我,或许知道一二。”
何厚琮没有细想这句话。
只觉得太子同宋太医,也有些太亲厚了。
“宋太医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吗?”他当真问道。
“那可太多了。”
太子想了想,“上至皇宫贵族,下至长官同僚,凡是你能想到的,八成都受过他的气。”
“或许宋太医不小心得罪了谁,招来的报复。”何后琮猜测道。
“他一个太医,能得罪什么人,得是将救命药换成了杀人药,才能招来这种杀身之祸吧。”太子道。
“多说扰乱你的思路,就此停住吧。”太子道。
不多话,不指手画脚,何厚琮深感受重视。
险些感动哭了:“下官一定好好查办!”
太子点点头,“此事,就有劳你。”
“不敢当、不敢当,”何厚琮没想到能揽一宗差事,还是领的太子命,仿佛多年坎坷仕途终于拨开云雾,看到了前方微弱的曙光。
他激动道:“微臣尽心尽力。”
一般来讲,朝臣对着天子称为君,自称为臣。
何厚琮上来就对着太子自称为臣。
也是恭维和表忠心的意思。
太子完完全全领了这份人情。
“查明真相,我必然有重谢。”
何厚琮站起身,复又跪在了地上,“本职如此,微臣先拜谢殿下的信任。”
太子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二人面对面,太子交代:“不可声张。”
若不是听见他这四个字,何厚琮还以为他沉着脸走下来要打自己的。
太子不愧是既定的继承人,威势不可量。
就是脾气不太好。
何厚琮郑重点了点头,“是!”
何厚琮来了又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来去悄悄,没来得及惹旁人瞩目。
闫真走进门来往杯子里添了点热水,候在一旁。
太子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说。”
闫真平稳道:“京郊营所近来平稳,没什么波动,倒是荔王有点什么贪心思,先是去兵部见了司库主事,后又朝将军府递了拜帖。”
“接了?”太子问。
“没有,将军不是病了吗,病中不见人。”闫真道。
太子点点头,“将军府最近倒是老实。”
“那个司库主事,”太子捏了一朵盛开在桌角琉璃花瓶里的迎春,嫩黄水灵指甲盖大小模样,开的温柔缠倦。
将茶盏杯盖一掀,丢了进去。
花朵轻盈,一丝波澜也未带动,倒是点缀的眼花缭乱,衬得茶色青翠好看。
太子随意道:“告诉他,没事不要瞎吆喝,他还够不上同荔王做朋友。”
“是。”
·
宋春景淋了雨,当天晚上就生了病。
可见太医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生病。
沈欢代他去太医院告了病假。
本来为淑嫔看顾胎儿这棘手的事,到底还是落在了宋春景头上。
他认错认的及时,院判问了三遍是否自愿。
生怕被太子再找一遍麻烦。
宋春景再三确认,确实自愿。
也当做将功折罪。
院判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北还没找着,宋春景那边又病了,总不好叫病人拖着病体给淑嫔看病,只好自己先顶上了这棘手差事。
准了他的告假。
然后示意他好好休养,并装了一包珍贵药材叫沈欢带回家。
宋春景看着那药材,觉得院判这人时糊涂时精明,怪好玩儿的。
沈欢抱着那棉布包裹住的方盒子,问道:“师父,咱们能用这些药吗?”
“为何不能?”宋春景反问道。
“就是,这不是,用了算借职位谋取便利吧?”他慢慢搜罗着词汇,想更精准的描述重点,“而且,院判之前都没个好脸色的,万一从这里头添了什么有毒的药材,岂不是要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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