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洺听我讲完林子的遭遇，坐在位置上久久地沉思了起来。
咖啡已经凉了，重新打开的卷宗摆在一旁，办公室里的氛围蓦然变得有些冷。
我也不敢开口打开甄洺的思路，只好自己努力地动着脑子思考这前后的联系。
巨大的“无头尸案”，林子看到的歪着头梳头发的人影，陈大宝的贤惠妻子小慧，还有如今甄洺看到的陈大宝身上的黑气。
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联系起来的！
我刚想开口，甄洺猛地站了起来：“走，陈大宝可能要出事。”
我只好跟着甄洺向外跑去。
我和甄洺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赶到陈大宝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大宝住在一个老式小区里，从有些脱落的墙面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住房有些年头了，小区里已经有大妈成群结队地跑出来跳广场舞，还有些人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在散步，看上去一片安详。
我们走到小区偏角落的一栋楼下，甄洺不知道陈大宝具体住在哪一层，我就找了个正准备往楼上走的大妈问了下陈大宝的家。
没想到大妈一听陈大宝的名字就赶紧甩开我的手匆匆往楼上走，神色很是畏惧，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有些没反应不过来，甄洺倒是极快地冲上前去把大妈拦了下来。
“这位阿姨，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一下。”
甄洺掏出警察证件给那大妈看，大妈拿着证在昏黄的楼道灯下对着甄洺的脸看了好久，才拉着我们站到了楼道拐角处。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就知道大宝家这事儿迟早得惹上警察。”
大妈叹息一声，脸上有些沉痛。
“到底怎么回事，大妈，我们就是大宝的同事，你告诉我们，我们会帮助他的。”
我走进大妈想宽慰她赶快说出大宝家的事情，看来情况真的有些严重。
“唉，陈大宝一家人在这住了20多年了，我看着他从一个小萝卜头长成现在高高大大的样子。他那老婆，小慧，三年前娶的，人漂亮又心善，每天早早地把孩子接回来，做饭洗衣辅导孩子做作业，对街坊邻居都是有忙必帮，多好一姑娘啊。可是这么好一人你们说怎么就出事了呢！”
果然，大宝的老婆小慧有问题。
“出什么事了？”
“还记得从上一周开始，这楼里就有一个老头说听到有女人晚上在咿咿呀呀地唱戏，刚开始大家都没当会儿事，那老头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多半编些事儿来让后辈子回来看他。”
“可后来啊，有几个小孩都说晚上起来上厕所在窗口看见楼下有个女人在跳舞。”
大妈说到这满眼的惊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们也知道，这小孩不可能说谎的啊。没办法，楼里的几家人就联合起来晚上到楼下去查看是谁在搞鬼。可你们知道看到谁了么？”
我心一沉。
“是小慧啊！大宝他老婆深更半夜一个人拿把梳子在楼下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跳着舞，嘴里还唱着曲儿数着‘一下，两下，三下’，声音根本不是小慧白天说话的声音，那场面别提有多瘆人了！”
大妈说着脸上都有些发白。
“那后来呢？”甄洺连忙在一旁追问。
“后来，几个胆大的男人就一起上前喊了那小慧一声！结果一喊她，她就转过脸来朝着这几个男人嘻嘻地笑了起来，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吓得几个女人都晕了过去，几个胆大的男人连忙抱着人逃回屋子，紧紧关上门，大气都不敢出！”
“那这小慧就一直在楼下梳头唱曲？”甄洺接着追问大妈。
“没，老李老王家都从窗户眼偷偷瞅着她呢，她唱到天快亮的时候就一个人歪歪扭扭地走着回去啦！那个搔首弄姿的样子哪里是小慧，分明是另一个人！你不知道，半夜我们听到那一步步的脚步声响在门外，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大妈说着说着浑身都发起抖了。
“那大妈，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你们都没想过去找大宝家问一下怎么回事么？”
“怎么没啊，这事出了一周了，我们楼里的老王老李趁大白天小慧去上班了特地把大宝叫回来问了他这事。可那陈大宝平时很乖的一个孩子，听了这事二话不说就把人轰了出去，说他老婆只是梦游症发作了，让我们不要多管。”
“唉，你们也知道，他自己本身就是警察，他不让我们管，我们也没办法呀。”
大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们这栋楼里已经是人心惶惶的了，老李老王两家人都商量着要搬走了，唉，该说的话我也说了，大宝就住在五楼。你们两个小年轻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别去趟这浑水了，小心惹祸上身啊。”
“可怜那小宝，才2岁啊。”
大妈一边叹息着一边上了楼。
我和甄洺互相对视一眼，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所想。
小慧，可能就是鬼上身了！
“小灵，你应该也想到了吧，大宝的老婆可能被别人养的鬼刻意上了身，为的就是把她的灵魂禁锢起来制成阴牌。”
“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先去大宝家里看看。”甄洺拿出一道符攥在手里往楼上走去。
很快我们到了五楼，门上贴了个大大的“福”字，左右还有一幅喜庆的对联，一对红灯笼挂在门两边，应该是过年时弄的，可见女主人很是细心，把家弄得很有节日气氛。
可现在这一对红灯笼摇来摇去，却显得有些诡异。
我来不及多想正准备敲门，门突然“支呀”一声响了。
有人要出来？！
甄洺连忙拉着我躲到楼上的拐角处。
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走了出来，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一张瓜子脸，大眼睛，很漂亮。
可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是呆滞，打开门也没关就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那双红色拖鞋一下一下地打在楼梯上，很是阴森恐怖。
甄洺悄悄地给我比了个口型，我看出来了，这就是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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