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星迷瞪眼：“约会要定日子啊。弘昱哥哥，为何要定在花开时分？”
弘昱哥哥也不懂。弘晟自觉有所得：“花开的日子没有人知道，今年的天气和去年不一样。这是不对的。要见人，直接下帖子去见就是。”
弘晖：“很是很是。花儿自有花期，哪有怪花儿开的迟到的？”
恒哥儿：“！！！”
恒哥儿只想说，不说小殿下的年纪，就是小皇孙们的年纪，你们唱这些，他们哪一个懂？
好吧，唱给五贝勒和七贝勒，还有一众侍卫听。可是五贝勒和七贝勒，还有他们这些侍卫，就算有空，哪个敢？
媚眼儿都抛错了吼吼。
一群准备了好几天的秦淮才子才女们费尽心思，结果相对苦笑哈哈哈。
待到一伙儿大小孩子用完晚膳散步秦淮河边，听到大柳树后头，两个读书人科普秦淮行话的时候，更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侄儿呀，你看你已经十六岁了，应该‘长大了’。那这秦淮女子，虽然都是沦落风尘，但大多被迫。你不要怎么去尊重，但也不要鄙视。这个世道，不到去世后盖棺论定的那天，谁是人谁是鬼，谁知道那。”
“叔叔请放心。侄儿一定温柔着。”
“那就好。叔叔告诉你啊，客人进门后，老鸨都会为他们介绍姑娘，然后再根据他们的喜好给他们安排姑娘，如果客人对这个姑娘不满意的话，这个姑娘就会被换掉，这就是跳槽。
如果两个青楼女子看上同一位客人的话，那么她们之间就会进行竞争，赢的那一方才可以去伺候客人，这叫开盘。
如果一位青楼女子被客人看上并带回了家，但一段时间后这位客人又把这位青楼女子送了回来，这就叫出局……明白了不？”
少年人还没说话，大小孩子听了半天都忍不住了，一起大喊：“都不对。”
叔侄两个一个看向他们，随即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
弘昱：“牲口离开所在的槽头到别的槽头去吃食，叫跳槽。”
弘晟：“魏文帝先后宠爱过虞氏、毛氏和郭夫人，用情极不专。后来元代传奇，将魏明帝见异思迁的这种行为称作“跳槽”。是指喜新厌旧。”
弘晖：“千里马常用而伯乐不常有。千里马自己槽里的东西满足不了自己，就会选择跳到能提供更好草料的槽去生活。”
弘曙：“……”没词儿。弘星翻阅小系统的消息，气鼓鼓着腮帮子：“匠人做活儿，店小二做事儿，喜欢那个主家跳到那家，这才是跳槽。”
！！！
叔侄两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可以塞下大鸭蛋。侍卫们风中凌乱，就是哥哥们都看向弘星，目光那个叫钦佩。
弘星小胖脸骄傲，还有话儿：“玩游戏输了的人叫‘出局’。开盘是钱庄银钱涨幅汇兑。叔叔说的都不对。”
安静！！！
叔侄两个“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咕咚”一声倒在柳树下。
大小孩子们楞眼。
恒哥儿：“他们身体不好睡着了。掐一掐就好。”说着话，手上动作飞速脚上动作飞速，眨眼间，那叔侄两个一起“嗷”地一嗓子……
秦淮河上的河水悠悠流淌，“梨花似雪柳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夏也在秦淮两岸……”
大小孩子们在十里秦淮度过了一个愉快欢乐的一天。
秦淮河上的人都有了新风俗，去媚香楼的美人靠上躺一躺，去秦淮河上吃一碗鳝鱼面，听一曲醒世箴言……
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的后人，叔侄两个，功成名就名垂青史后，也都记得那一天的秦淮河畔，夏日午后，狼狈的一天，也是最幸运的一天。
弘星和哥哥们高高兴兴地踏着夕阳，踩着最后的重点回来行馆，耳朵边似乎还能听到那秦淮河上的吴侬软语：“你风流，我俊雅，和你同年少。两情深，罚下愿，再不去跳槽……”
*
夜色朦胧，七月初的月牙儿弯弯，七夕节即将到来，皇上掩卷沉思，梁九功前来催皇上去休息，皇上回神，只笑。
“世人只说‘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琵琶弦上桃花扇，儿女浓情传至今。’岂不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浓情？”
梁九功笑：“主子爷，就因为太少，所以人就喜欢有一个念想儿。”
皇上一愣。这样虚假的念想对于他的个性来说，很难理解。但皇上这两年到底是因为乖孙儿，性情变得真温和很多。而且经过乖孙儿的功劳，大清于民心上底气十足，也无需太严格管制。
皇上慢悠悠地脱掉外衣躺床上：“朕听说那孔家的孔尚任给《桃花扇》一个他自认为的，最好的结局……且看看。”
梁九功还是笑。这些事儿，于他都没有干系，在他的心里，就是有人大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和皇上闹不痛快，幸亏遇到皇上慈悲宽宏。
*
《桃花扇》是山东孔家孔尚任写的书，康熙三十八年初步完稿，讲述明代末年侯方域、李香君的悲欢离合，展现明末南京的社会现实。自孔尚任动笔以来就引人关注，有很多人要排大戏，到底还没怎么敢。
皇上本意是要禁一禁《桃花扇》这样的书，不让其刊印。不过皇上这次来到南京，心思有了变化。
第二天上午，天气晴好，皇上和陈廷敬说起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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