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早, 许时俊赶在之前根据手机上的天气软件选了个暖和晴朗的一天上山。
他私心只想和陈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在清净之地待一天, 感受山野寂静空灵, 之后的几个月他也好借此来安慰自己。
不想他的计划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给打乱了,真等到动身的那天呼啦啦的一群人已经报完名。
许时俊只能换了一辆宽敞的商务车,刘叔送他们上山。
山路弯道多, 比山下更冷, 路不太好走,为了确保安全还是刘叔开车让人放心。
陆然许是良心发现, 主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 几个女孩子挤在一起, 许时俊只能转头看着她们说笑。
准确来说只有陈妍和陈舒两个人聊的很欢, 陈梨只是坐在那里听着, 听到好笑的地方也会笑, 她不会像别人笑到前仰后合,抿着唇笑容很淡,好像这才是真实的她, 善于倾听, 总是克制隐忍, 除非刻意关注她的人不然会很轻易的忽略掉。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热烈了, 她突然转头, 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她居然冲他轻轻笑了笑。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更透着几分怪异。
他一直觉得陈梨身上藏着秘密, 只是他找不到那个突破口。
她关起了心门不许任何人探知,他急切渴望却又不敢踏入雷池一步。
“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孩子也开始在意这些,别人家都是被家长逼着去的。”
陆然笑着说:“我这种学渣是跟着凑热闹, 上去看个风景, 主要是那几位将来要当大佬的人,是不是许总?”
许时俊嗤笑一声:“我起步晚,底子不扎实,来找点信心,顺便给家人求个平安符。”
一个小时后才到停车场,今天上山的人不少,挂在天际的大太阳像是被消温一样,哪怕离它这么近依旧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寒风呼啸如刀刮,顾鸣刚下车又钻了回去,叽叽哇哇地叫:“为什么这么冷?我可以在车里蹲一天吗?”
想上去寺庙还得往上爬半个小时,许时俊笑:“一会儿就不冷了,走吧,锻炼身体顺便呼吸新鲜空气。”
连刘叔都下车和他们一起爬山,顾鸣只能认命地追上去,乖乖地跟在陈梨身后。
那恐怖的台阶让一众人看着发憷。
陈梨率先往上走。
“来,上吧,心诚则灵。”
山上昨天下了雪,哪怕有太阳树上石头上的皑皑白雪还在,踏雪而行倒有几分意境。
几人都很少运动,才爬到一半台阶,已经累的头晕眼花。
“为什么还不到?有没有人能把我抬上去?”
这么多人只有陈梨努力往上爬,许时俊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呼出的热气化成滚滚白雾。
陈梨来求学业顺利是其次,更多的是为自己得重生之事。
哪怕这是个无解怪事,她也想普度众生的菩萨能不能帮她解惑。
只要她不停歇,老天就能看到她的诚意。
许时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和她一起走到终点是他的小心思,一步一步,越来越近了,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心悦和轻松盈满心间。
转头看向还在远处挣扎的朋友们两人相视一笑,这就是站在高处的感觉,一切都将变得渺小,天大的困难也会成为掌心里的一颗小石子。
所以有什么可怕的?
陈梨正在出神想事情,突然面前伸出一只手,手的主人脸上淌着汗水,眼睛里的笑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借你搭一把,我们先去大殿。”
爬上来往前走一段是被树遮掩的小径,穿过那道圆门再往前走一阵才能看到气派的大殿。
在殿前立着一座四耳香炉,粗香立在寒风中,安静地燃着。
两人径直入了大殿,跪在蒲团上闭目默念心中所想,磕了几个头上过香,往功德箱里添了香火钱,刚要出去却被一位师傅喊住。
许家老爷子信佛,每年会往寺庙捐一笔钱,许家这位小孙子经常陪着来,所以对他不算陌生。
许时俊原以为师傅对他有所交代,不想那位师傅眯着眼笑:“见你焦虑求解而不得章法,今日送你一颗定心丸,所思即所见,无需庸人自扰。”
“我知道了,谢谢您。”
从大殿中出来,许时俊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你在焦虑什么?又有什么需要求解?”
他的话音才落,身体蓦地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过去,那只小手竟然握着他的,他心头一激动,刚吐出一个字:“你……”
她很快抽离,快的像是梦一样。
许时俊不满地抱怨:“你什么意思?给人希望又来一巴掌?”
陈梨冲他笑了笑,走到累得恨不得瘫在那里的朋友身边。
“不行了,长久不运动,爬这一次山感觉要废了。”
“你们已经拜过了吗?那你们在外面等等我们,听说后山的风景很漂亮,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很快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许时俊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有话说清楚,别藏藏掖掖,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也不想猜。”
陈梨说了一句让他更加摸不着北的话:“谢谢你。”
许时俊越发好奇,但他知道这已经是陈梨的最后底线,他肯定再问不到更多,又气又无奈:“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就收下了。希望哪天能听到你和我吐露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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