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那长相和她相似的恶鬼突然尖叫一声，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全被一柄剑扼杀在了嘴边。
她埋首看着那已刺穿了自己整个胸膛的骨剑，哭似的笑了。
“容哥哥...当初明明说好了一切斩尽恶鬼，怎么就都变了呢？”
说着斩尽恶鬼的话，视恶鬼为仇敌，结果最后却都化作了恶鬼，他们还真是同样的...可憎啊...
容序未曾直视过她，他收回骨剑，衣袂如潮汐翻涌，眉宇间藏着极深的戾气，叫人望而生畏。
梨夭被他护在身后，揪着他宽大的衣袖，一瞬间思绪万千。
那恶鬼莫不是她留在人间的恶？从前在青丘修行时白长乐就时常告诫她不得擅自踏入人间，她在人间积累着恶果，若处理不当就会被其反噬，沦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杀神。
可容序为何会认识她在人间的恶？
容序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只恶鬼，似乎只是在看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你所杀凡人不计其数，已不可再入轮回，不夜鬼城亦不容你。”
就像是个例行公事的官差，照本宣读陈词。
可梨夭分明在那女子眼中看见了类似心痛的情绪，小郎君莫非和这恶鬼相识？可他看上去冷冷淡淡的，甚至还想亲手除去这恶鬼。
如果她也罪恶万千，沦为恶鬼，他是不是也会像今日这般亲手将她从世上抹去呢？
等梨夭回过神来时，那女鬼早已被容序打散了魂魄，她发出一声可怕的哀鸣，刺激着梨夭的耳膜。
周遭的黑雾逐渐散去，二人又回到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吆喝声，梨夭却没了再逛的兴致。
梨夭伸长了脖子去打量容序的神情，在他如同清影的眸色中捕捉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哀伤。
除了那恶鬼，他竟有些难过？
也不知是为那恶鬼之死而难过，还是为自己沦为鬼魂而感到难过。
是令人难以琢磨的情绪，梨夭几个小脑袋瓜都不够想的。
容序垂眸看了她半晌，淡淡道：“走吧。”
街上无非不就是以往那几个摊贩，夹杂着几句人声，梨夭看看身边人的脸色，欲言又止。
容序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他目视前方，道：“想问些什么？”
对啊，她想问些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会与那恶鬼相识，又或者是为何要直接除了那恶鬼，一句话都不带多问的。
“你方才下手一点也不带犹豫的，那恶鬼长的怎么说也跟我一模一样，你说除就除了，是不是也想着这么除了我？”
容序睨了她半晌，似是对她这番说辞感到疑惑。
“我若想除了你，在你打扰我修行的那一刻起你便化为灰烬了。”
也对。
梨夭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叹于自己当时的机智，她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姑娘家怎么会赶着去打鬼王呢？肯定是那毛头道士拉着她去的，不然后面怎么会打起她的主意？
梨夭越想越觉得那道士不是个东西，最后索性嘱咐道：“小郎君，等日后见到了那道士，我们一人一脚把他踹死算了。”
“不夜鬼城不收道士。”
梨夭还真不敢想象道士死了之后会是个什么光景，以鬼之身渡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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