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谦拧着眉,满脸忧愁。明明是北疆一个小小城池的守军,怎么还跟燕京中的太子之争扯上了关系。
“那……怎么办?”
“明着不必对他太好。他受皇上宠爱多年,即使立出太子,太子也不会放心他。但暗地里,要保证他安全无虞。”
“可日后太子登基——”旬谦脑子没问题,江玉铮的判断里明显掺杂了个人的感情。
江玉铮扶着书案,探身看着旬谦,缓声道:“谁登基!我们也不可能杀一个皇子。以后登基,那是他们兄弟斗争的事情。山高路远,谁又知道?若是我们真放任他生死,圣心回转。且有公文在先,我们如何同皇上交代?”
“我一年前回燕京城的时候,三皇子都处理政务了。这位三皇子,从小到大,皇上都无比宠爱。”
旬谦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摆手道:“行了,那就这样,你出去吧。”
江玉铮放下俩份公文,往屋外走。
“站住。”旬谦忽然说道。
江玉铮回头,紧抿着嘴唇。
“这三皇子你认识,你去接他,我过几日正好要去武威城。他旬日之内应该就能到,一应起居生活,你来负责。至于——真的打起仗了,把他安排在哪个位置。你……看着办吧。不行就做你亲兵,我看江宁最近很忙,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别整天跟着你。这三皇子就充个亲兵人数,跟着你也安全些。”
“将军,你是真不懂燕京城。他到底是皇家血脉,让他给我做亲兵?”江玉铮暗自的松了口气。
“反正,你脑子转的比我快,你自己想办法。”
江玉铮出了屋,从疏阔的院子里走过,回了自己的房子,江宁正要出去。
“公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你忙去吧。”
江宁面漏迟疑,可江玉铮摆手,让他走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江玉铮一口气喝了半壶凉茶。
旬谦待他不错,但他撒谎骗了旬谦。若以后真的太子登基,而他们没能做到第一封公文上所说的。而是让苏霜刃全须全尾,活的好好的。
恐怕,不太好。
江玉铮最近的训练,频频跑神,要么是不用功,干坐着,要么是拼命用功。吓的底下兵士们,都不敢偷懒了。
别说江宁看出不对劲了,林育这个心粗的都看出来了。
“铮哥,我昨天在城里买的酒。好酒,喝不喝?”
“喝。”
“那咱去郊外,打只鸡或兔子,烤着下酒。”
生起了火,处理好的鸡刚烤上了。江玉铮就捧着坛子,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铮哥,你慢点,等等我。”林育一边烤着鸡,一边单手的去扣酒坛上的泥封,没打开,急的要死。
江玉铮这一下直接喝了半坛子,放下酒坛后叹了口气。
“铮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很为难的一件事。”
“哈哈…”林育终于喝到了酒,放下酒坛,美滋滋的笑道:“铮哥天不怕,地不怕。坚信凡事都能解决。这什么事,居然把铮哥难住了?”
“三皇子知道么?”
“知道,听说失宠,被放逐到我们这来了。可从前他最得皇帝宠爱,奇怪了,这林妃怎么会同意呢。”
“林妃薨逝了,还有五公主,三皇子的妹妹。都去世了。”
“什么?”林育手一抖,把酒坛都推倒了,酒洒了一半,他刚忙扶起。
“去年回去,你也尚在京城。也没听说林妃和五公主怎么了,可母女俩突然逝世,时间只差了一个月。三皇子,林妃五七都没过,他就被放逐到这了。”
林育默了半晌,最后道:“是挺奇怪,可这是皇家的事。”
“我知道。但……”江玉铮低头敛眸。
“……苏霜刃,对我来讲是不一样的。你知道,我有今日,五分是仰仗他。否则可能时至今日,我依旧在伯父的手心里。”
“可是……位卑言轻。皇家的事,我们插不上手。”林育叹息道。
林育看着江玉铮皱起的眉,忧虑的神情。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经历过许多事情。林育的爹也常拿江玉铮鞭策林育。
“我知道,铮哥有凌云志。放心,林育做你的后背。铮哥怎么决定,就怎么做。”
暮色四合,火光在江玉铮的脸上明明暗暗。他看着林育,默默勾唇。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
一路晓行夜宿,越往北疆,天越冷,风愈大,黄沙卷地。冰水冷食,破屋旧被。
苏霜刃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也曾出燕京城办过几次事,可哪次侍卫随从不是跟了一堆。去哪儿都一堆人迎接,华服锦裘,美味珍馐。
出燕京城的时候,苏霜刃很想一头撞死在城墙上。路过河水的时候,苏霜刃想一头栽进去淹死。很多时候,想一剑抹了脖子。想去问问妹妹,自己真的是禽兽吗?想去问问母妃,为什么不听他解释,母妃也觉得自己是畜生吗?
可到最后——不甘。不甘就这样死了,不明不白。若他是畜生,甘愿十八般地狱走一遭,受尽所有苦楚。若不是,他要给妹妹,母亲报仇。
往北走,天地渐渐开阔起来,苍茫一片。苏霜刃这颗空荡的心,也渐平静下来。
江玉铮起了个大早,吃完东西,匆匆就要走。前俩天驿管公文,三皇子大约会在今天抵达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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