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国都大梁,晋阳楼。
阳,万物之长,首也;晋,三晋之地。
魏是三晋之首,这晋阳楼也是三晋之地最有名的酒楼。
但凡公子王孙,南来北往的商贾行人,到了大梁都不免在这驻留片刻,体会这三晋之地的繁华风光。
此刻晋阳楼内,莺歌燕舞,繁华盛景,人声嘈嘈,鸟语喧哗。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
一方座案之上,一位青年人手持着竹简,兴致勃勃地朗诵,言到满意之处,举起酒碗,放声豪呼。
“好一片雄文呀,正当佐酒!”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媵臣陪嫁而未遇无知者乎?”
这会儿,一位背着行囊的青年人也拿着一卷竹简念叨着走了过来,走到附近的空座案前,解下行囊,却舍不得放下手上的竹简。
看到面前同样在看一篇文章的人,解下行囊的青年人不觉点头一笑,高呼道。
“小二,上酒!”
叫唤后,又自顾自地专注地阅读手上的竹简。
“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英雄不问出处,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当且尊官,与之分土。”
之前那个青年人见此,不免问道:“兄台也在看这篇秦公《求贤令》?”
“此文虽是政文,但为求贤,字里行间,情感深沉,文辞恳切,语言淳朴率直,秦公求贤心切呐!”
解下行囊的青年人点了点头,好生评析,眼中闪烁着星光。
之前那个青年人闻声,也直直点头认同,喟叹道:
“是啊,唯才是举,古今未有之言,在下从未闻之,秦公之言,开一代君王先河!
此篇虽不同于当年秦国先君孝公即位求贤,但也一般风采,各有千秋,足堪一代雄文!”
说到此间,他不仅对这位后到的青年人意气相投起来,笑着邀请道。
“不知兄台,可愿与在下合用一案?”
“兄台相请,在下敢不情愿。”
难得遇到这般意气相投的人物,后来的青年人哪有不乐意的,当即就提了行囊过来,拱手见礼。
“在下张仪,安邑人,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安邑张氏?”
那青年人闻声一顿。
安邑张氏,可是他们魏国贵氏。
“先辈之业,何足挂齿,张仪已是家道中落之人。”
张仪闻声,摆了摆手,言语率性而豁达。
那青年人不想自己失言,连声告罪,“到是在下失言了,在下公孙衍向兄台赔罪了。”
告罪之后,公孙衍也是聪明之人,赶紧转开了话题。
“看张兄这打扮,似乎是打算远行?”
张仪点头笑道:“是啊,张仪打算去秦国走一遭。”
“噢!在下也正有此意!”
公孙衍闻声欣然,看着张仪更加地欢喜。
这是真的缘分呐!
“妙哉!不想兄台也要去秦国?”
张仪也是面容乍喜,两眼放光。
“那是自然,秦公此文,深得我心。况且,如今六国之内,谁不闻秦公贤名!”
公孙衍理所当然的答道,脸上满是憧憬与豪情。
“尸佼一介门客,秦公引为客卿,位至上卿,其唯才是举如此,我等哪有不去秦国的道理!”
“公孙兄此去秦国正好,你我二人正好同行,一路照应,共襄大事!”
张仪一样豪气勃发,端起小二准备上来的酒碗,向公孙衍敬去。
人生在世,知音难觅!
“一路照应,共襄大事!”
两个同样怀揣大志、希望大展宏图的青年人在晋阳楼里,对酒当歌,酣畅淋漓。
......
此刻,在齐国,国都临淄,稷下学宫。
几位中年人也同样聚在一起。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英雄不问出处,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当且尊官,与之分土。”
一位身着儒服的中年人读完手中的文章,向着身旁两位好友问道。
“不知这篇秦公《求贤令》,两位以为如何?”
两人中身材相对矮瘦的人接过话来笑道:
“这篇令文,无我齐国官文俗气,开篇气势磅礴,其后古今用事,结尾求贤明了。”
“全文洒脱清峻,不加雕彩,说事言理,明自如话,于细细评说、反诘疑问中表露其人对贤才的一片诚挚渴求之心。”
“文章虽短,但事理完备。虽不加辞采藻饰,但读来却饶有风味,用词形象贴切,比喻生动恰当,活用管仲、姜尚、百里奚之事,可谓开令文之先河。”
听到这番评析,那身着儒服的中年人顿时脸色就变了。
他显然要问的不是这篇令文的内容评析。
“淳于子可是有意在消遣孟夫子啊!”
有些仙风道骨的另一名中年人见室内的氛围有些紧张,便接过话来,朝着身量矮瘦的人打趣笑骂。
身量矮瘦的人闻声,默然笑起。
那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先来说吧。”
“新任秦公虽然年轻,但行事稳重,扫平旧族、礼遇卫鞅,颇显明君贤主的手腕。”
“此文行文质朴却以事出论、借史证己,行文简洁却大气磅礴、诚意十足,我打算去秦国看看,反正我在这稷下学宫也不受重视。”
他虽然仙风道骨,但却不是道家人,他叫邹衍,是阴阳家的代表人物。
齐人只看到他言说中的荒诞,异想天开,以‘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以此为趣,却没有看到他的真心。
他得去别国看看,有没有真正识货的君王。
那位被他称为‘淳于子’的人,叫淳于髡,他一项是个滑稽多辩的人。
而另一位被消遣孟夫子,是真的孟夫子,姬姓孟氏名轲,稷下学宫的讲师,也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孟子。
“我也打算去秦国。”
孟轲紧握着手中的竹简。
文章中那句批判孟公绰的话,整句引用的是孔子《论语·宪问》中的原文。
在这满是道家人物占据,崇尚无为的稷下学宫,他是待不下去了,他想去看看对方是否真当尊孔重儒。
“那老夫我也去看看,看看秦国是否真能做到唯才是举,英雄不问出处!”
淳于髡笑了笑,眼里也同样充满希冀。
田忌、孙膑被赶走,有大功也无国可回,齐国的朝堂被邹忌这样的小人占据着,他也没有地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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