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褐雪顿了顿，又说：“当然了，能和剑白哥哥在一起我也很高兴。剑白哥哥不知道，其实我这十六年来，也很孤独。”
莫剑白心里微微一颤：古代的人和21世纪的人真的不一样，自己十八九岁了还是一个孩子，整天和老莫为了多要一百块钱的生活费吵吵嚷嚷的，考上了大学了也不认真读书，整天痴迷于玩游戏。
而眼前的这个皮球弟弟，才是十六岁的孩子，人家已经是龙骠营的死士了，还和自己执行了这样重大的、绝密的任务。
而且这次任务的完成，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聂褐雪的功劳。
心里感动着，就突发奇想：“皮球弟弟啊，我说的长相厮守也不是玩笑话，我是真的这样想的，等完成任务之后，你干脆就和我去东岳峰算了……”
聂褐雪耸耸肩膀，裘衣上的几瓣雪花为微微颤动，却没有掉下。
聂褐雪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倒是很想和你一起去东岳峰的，但是龙骠营没这个规矩。”
聂褐雪说的是实话，各个分舵之间的死士，假如没有大事需要合作，相互之间是不准私自来往的。
而且各个分夺之间死士的身份也是对隐秘的。
可是，经过莫剑白这一番“挑~~逗”，聂褐雪真的有些心动了。
“剑白哥哥，你是第一分舵的死士，你的师父肯定和营首很熟悉，要不你找你师父通融一下，直接把我调到东岳峰去算了。”
莫剑白这才真正清醒过来，感觉自己随心所yu的一句话，有可能会惹下麻烦。
莫剑白的确太情绪化了。
长叹一声，说：“皮球啊，你说的是对，各个分舵之间的死士，假如没有通帖，连交往都不允许，何况是把你长期调过来，师父怎么会答应呢……”
突然想起，前天在东岳峰下遇到聂褐雪的时候，似乎没有问他要过通帖……
“对了，皮球，你的通帖呢？”
“通帖？”
聂褐雪突然套掏下勒在背上的包裹，自言自语地说：“剑白哥哥不说，我还真忘记给你看通帖了。”
通帖，就是龙骠营各个分舵之间交往的函件，相当于21世纪单位与单位之间的介绍信之类的公函，要有分舵舵主的签字和手印。
当时莫剑白之所以没有看聂褐雪的通帖有两个原因，第一，聂褐雪首先认出了他是一剑鬼愁莫剑白，也没有要求看他的通帖；第二，人家聂褐雪早就为他找好了千里马，而且知道任务的细节比他莫剑白还更加具体，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
现在也是一样。
要是没有聂褐雪，莫剑白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完成这项任务。
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天下无敌的杨氏索魂刀，刀啸索命刀法同样是天下无敌。
而他莫剑白，连一把仿制的灵虚剑都没有。
莫剑白看着聂褐雪着急翻找通帖的样子甚是可爱，急忙笑道：“任务都完成了，看不看也无所谓了。”
聂褐雪这才停止里翻找，抬头朝莫剑白傻笑。
可是莫剑白的话还没有说话：“不过皮球啊，说实话，其实我对你还是有怀疑的……”
“啊？”
聂褐雪瞬间又怔住了。
莫剑白这话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傻傻地呆成一个雪人。
莫剑白一看聂褐雪这幅傻样，顿时又笑了：“哈哈……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猜中了，老实交代吧，你的名字是不是假的？听起来像个女孩……”
聂褐雪脸上瞬间连续变了好几个表情，最终停留在一脸怒容上：“剑白哥哥你老是拿我开涮，我不理你了……”
起身要走。
莫剑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那么当真干什么？我的名字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啊！假的就假的呗，假的好啊，我们做死士的，有几个人的名字会是真的呢？许多人死了，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甚至连墓碑也不一定会有。”
说罢仰首看天。
好好的，怎么就伤感起来了……
“天”是翠绿的，抑或黝黑的。
因为莫剑白看见的，只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丝丝缕缕的阳光从松针的缝隙里倾洒下来，五彩夺目，格外绚丽。
聂褐雪不看阳光，却盯着莫剑白认真地看着。
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落在莫剑白的脸庞上，像洗涤着一块精致的玉。
…………………………………………
少华山，距离京城两百里。
翻过一片方圆二十里的黑松林，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荒谷。
走进荒谷，雾瘴弥漫，置身其中，五十米之外的景物一片迷离，连冬日里格外稀罕的阳光也渗透不进来，两匹千里马也找不着南北。
聂褐雪的背上，从两边肩膀交叉斜背着两个包裹，那是他和莫剑白的行囊。
他自己的包裹里面除了装着干粮，还有一些拿不出~台面的一些“秘密武器”。
而莫剑白，空着的背上专注地背着还在沉睡的杨早。
聂褐雪的迷yao下得太重，也不知道杨家一家三口醒过来没有？
莫剑白看着自己的左手，一脸满意度笑容。
左手上，多了一只手套。
这是聂褐雪割下裘衣下摆的真皮里子专门给他缝制的，反正那皮裘对于他来说太长，下摆多出了那么一截，正好。
棕色的羊皮手套，戴上去不大不小，刚好合适，不仅掩饰了那只断指，而且非常称手。
莫剑白甚是喜欢，为南麓分舵死士的多才多能感叹不已。
在莫剑白的记忆里，二十一世~纪的男人，除了老莫，针线活只有女人才会。
在东方岳峰，缝缝补补的事情就不见有人能做，尽管灵虚子叮嘱过多次，死士除了武功谋略之外还要多才多能。但是大家始终认为，死士就是死士，功夫只能体现在刀剑拳脚上。
聂褐雪跟得很紧，因为迷雾太浓，他怕转瞬之间就见不到了莫剑白。
荒谷很宽，越往里面，雾瘴越是浓郁，目所能及之处已经不足三十米了。
两人在山谷里面转悠了两个多小时，总算逃出迷障，爬上了一座山顶。
此刻，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
翻过山峦，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番让人叹为观止的景象。
“哇……”
聂褐雪忍不住惊叫一声。
莫剑白也想惊叫，不过在皮球面前，他必须要成熟一些，哪怕是假装的。
他毕竟比聂褐雪大两岁多。
但是眼前的景象实在太美了，对于幽居在东岳峰山洼里半年时间的莫剑白来说，堪称世外仙境了。
两匹千里马也踟蹰起来，昂着脖子远远地欣赏着一望无际的满天红霞和苍茫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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