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淑红和王小莉站在入口处的旁边边儿,目视他们走上了台阶。盖淑红埋怨道:“去了这么半天,都一点二十五了。这位是......”
“我叫付隽。”
“学生会文艺委员。我们学校的。”王小莉对盖淑红说。
盖淑红不由感慨道:“你们学校真是美女众多呀!”
他们进了场,对号入座。因为四人的票是一块儿买的,所以票号都是挨着的,都在二十八排靠右的位置。座位号依次为:盖淑红28号,王小莉30号,穆一星32号,陶兰34号。
付隽看他们坐定后,对着陶兰右边36号座位的一个男士说:“先生,我和你调换一下位置行吗?”
那男士斜了她一眼,问:“你在什么位置?”
“前面大概中间的位置。”付隽说着拿出自己的电影票递给他看。
“这么好的座位你为什么不想要?”说完看了看身旁的陶兰。
“他们都是我的同学,我想挨着他们。”付隽很诚恳地说。
“这就该开演了,还瞎倒腾什么?不换!”那人没好气地说!
“求求你了,先生!”付隽可怜巴巴地说。
穆一星偏着头瞅了瞅那人,只见他浓眉大眼,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厚厚的皮夹克。他表情淡漠,对付隽的苦苦请求无动于衷。
“我跟你换换行么?”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腔调,就在穆一星身后。
“行,好。谢谢阿姨!给,这是您的票!”付隽忙不迭地和她交换了位置。那女人不知zui里念叨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去了。
穆一星心道,付隽不知在想什么呢,为换一个挨着他们近的位置,竟舍这么大脸,费这么大劲!
电影终于开演了,在美.妙的《甜蜜蜜》的音乐中,在观众的热情期待里。
穆一星说不出是喜是忧,因为他左有王小莉,右有陶兰,还有前方屏幕上痴男倩女的影像。现实与虚拟交相辉映,温馨与浪漫感怀其中,说不尽百般温柔,道不尽千般愁肠。
茫茫人海,踽踽独行。在香港这个花花世界里,黎小军身着蓝布棉衣,脚踏帆布棉鞋,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陌生的世界,心里有太多的期待,脑中充满太多的梦想。众里寻“她”千百度,李翘却在灯火阑珊处。有缘吗?当然有缘!
画面滚动着,不时出现一些特写镜头。
穆一星被优美的画面所吸引,被黎明和张曼玉的精彩演技所折服,一时忘记嗑陶兰分给他的瓜子。他在关注男女主人公分吃馄饨的画面,他在品味黎小军为李翘穿外衣系纽扣的细节,他在为人物相互接吻的镜头感到面部发热。
他突然感到左边王小莉的一只手悄悄地带有试探性地攥住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他没有动,心灵有些开窍,如法炮制,用右手去摸陶兰的扶手,还好,她的手也搭在上面,让他摸个正着。她先是把手移开,而后又把手shen了过来。他没有大胆地去攥它,只把手心轻轻地盖在她那rou软纤细的手背上。
下面的镜头更加使他耳根发热,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后脑一下碰到了一个人的额头,他知道,那是付隽的额头,不回头也能判断出来。付隽就在他的身后,她的身子很可能一直向前探着,下巴咯在椅背上,眼瞅着穆一星的头靠过来,竟不闪不躲,好像喜欢被他撞痛似的。他刚想将身子坐直,却遇到了阻力,因为他感到有两只小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他索性不再动弹。
付隽将头略微一偏,将脸向前一探,脸颊正好贴在穆一星的脸颊上。他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付隽这样大胆。他俩只在王雅琴生日宴会上见过一次,说不上是朋友,更谈不到有交情,她留给他的印象除了外表漂亮、喝酒作弊外,对她其它方面知之甚少,他甚至都不知她是上大一还是上大二,他也不想了解。他觉得和外班学生交往不会有理想的结果,包括与王雅琴交往;若不是碍着王雅琼的情面,他早就对王雅琴做冷处理了。他也知道,开始做冷处理十分有效,现在,尤其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他想对王雅琴做冷处理也十分困难了。为此,他很矛盾,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感情纠葛。这付隽凭空出现,无疑是给他纷乱的心绪添堵。付隽的大胆直率比之王雅琴更是有过之而不及,这让他难以招架。
穆一星不大喜欢表现太露骨的女孩儿,他觉得那是一种轻浮,靠不住。既然靠不住,就应该敬而远之。爱是女孩儿的权利,爱的本身并没有罪过;男人被爱是常事,被爱的男人应以之为幸事。但爱是双方的,剃头挑子一头热绝对不行!
付隽现在就很热,穆一星已经感到她脸颊的热浪滚滚而至,那额头的刘海儿松软地触着在他的眉宇间,那清幽的化妆品香味直向他鼻孔里钻,仿佛要令他麻醉似的。
他有些受不了,就想推开她的手,但她的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一时竟难以解脱。突然灵机一动,移开盖住陶兰的手,把自己的瓜子口袋向身后一递:“吃点儿瓜子吧!”
这一招果真有效,她刚shen手接过去,他就把身子猛地向前一ting,脱离了她的另一只手。
王小莉并没有注意付隽的举动,听见穆一星说“吃点儿瓜子吧”,才向这边偏过头来,那时,付隽已经松开了手。她松开攥住穆一星的手,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他,小声说:“吃我的吧!”他轻轻摇摇头。右手悄悄mo索,但陶兰的手已经放在了两腿间,所以就放弃了摸她手的打算,专心看着电影画面。
后来的故事一波三折,男女主人公总是若近若离,很少有相聚的机会,只是到了片尾,黎小军和李翘才终于走到了一起,就在那凄惨的1995年,就在那一代歌后邓丽君悄然陨落之时。“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委婉的歌声荡气回肠,柔情似水的颤音动人心魄。
就在这《甜蜜蜜》的歌声里,穆一星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手背。他知道,那只手是陶兰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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