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嗯？”
“之前来席家的苏嬷嬷，是您派来的？”
“不是。”抓下帕子撩眼看向了席文瑾，对方露出水面的肩膀上还留着自己的牙印，左右看来都是被人标记过的样子。
“苏姑姑原来服侍过舒妃，端贵妃早年诞下皇上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太后娘娘和太上皇之间又有嫌隙，所以皇上小时候都是养在舒妃娘娘那儿的，太上皇给皇上选了几个伴读，我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这种宫中秘辛，席文瑾知道的就很少了，不过现在宫中没有太妃，只剩太后娘娘一人，舒妃和端贵妃应该已经薨逝了。
“苏嬷嬷也教过侯爷规矩吗？”
“教过，但是没太大用处。”彼时太上皇尚在，祁国公府荣宠非常，作为世子爷的祁烜祯也是荒唐过一段时间的，就连皇子出生的薛君昆他都敢打，这种教养嬷嬷于他来说有也等于没有。
“看出来了。”垂下头舀起一捧水搓了搓脸，席文瑾这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难过还是矛盾。
去了解一个人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身为世家子弟的难处他已经感受过了。其实相比来说，要是让他穿成一个平头百姓，此时可能会活得更加艰难，很多事有对比就会有突出，反正在彻底搞懂祁烜祯前，他决定先把对方定位为炮【和谐】友。
“你在腹诽我什么？”
虽然没听清席文瑾那句话，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两人坐在浴桶中各想各的心事，等水温凉了，祁烜祯才扯着衣服起来。
因着他有婚假，这几日无需早朝，可到点了人就会醒，现在泡完澡筋骨舒坦开后，祁烜祯打着哈气又有些困了。
视线扫过已经换了新褥的床榻，再看看系着衣带走出来的席文瑾，祁烜祯眼珠一转，捞起新鲜出炉的媳妇，决定睡个回笼觉先。
“我不睡。”
“我想睡。”
“那侯爷你睡呗，拉我做什么？”
“这不是要早点习惯身边有人吗。”
说完这话祁烜祯就把人往床里推了推，然后拉过衾被盖住了席文瑾争辩的脑袋。
躺在床上犹如一只四脚朝天的青蛙，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本事推开祁烜祯后，席文瑾认命地闭上眼，所以那些新婚的夫妇们，第一天到底是该怎么度过的？！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席文瑾歪过头睡着时，祁郭氏身边的刑嬷嬷正好到了门口。
本来以祁郭氏的性格，她是肯定不会早起的，但儿子时隔多年终于顺利娶亲，作为母亲的能不激动吗？她激动！因为太激动了，所以念念叨叨一大早就醒了。想到今天儿子会和儿婿一起来敬茶，祁郭氏忙前忙后把自己折腾得漂漂亮亮，既不能显得不重视，又不能显得太重视，这可把她烦恼坏了。
用完早膳，端端正正地坐上罗汉桌，祁郭氏拿着账本心神不宁地看向门外，可左等右等这两人他就是不来。
因为管事说侯爷一早就去了练武场，祁郭氏还想，那个席家公子定然是在等祯儿的。
但等祁烜祯回去了，早膳也结束许久了，这人还是没来。
祁郭氏心里没底了，难道这两人昨晚吵架了？！
按理说就算祁烜祯不懂规矩，席家大少爷肯定是懂的啊，难道他没和祯儿提吗？！
越想越心慌的祁郭氏赶快让刑嬷嬷去打听打听，她这个老姐妹去了又回，嘴角含笑，显然心情很好。
“怎么样啊？他们两可是吵架了啊？”
“没有的事，夫人您就安安心吧。”
听说席文瑾一早就起身想要来给自己敬茶，结果门栏都没迈出就被儿子扯回去泡澡睡觉了，坐在桌旁的祁郭氏气得直笑。
甩了手里的账本，祁郭氏觉得这家没法当了，连儿子都不念她这个老娘，有没有起床这事，派人问询一下不就清楚了？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席文瑾——母亲没那么早起来。
那她这会坐在这岂不就是个笑话？
“不过夫人啊，您之前担心侯爷在边关待的太久，没了那对人的热乎劲，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昨晚守夜的常随说，侯爷他们到天快亮了才歇下，传了水后休息到天明，侯爷这还没离开多一会呢，就又回去把人往榻上按，想来若是不喜欢，也不至于如此黏糊的。”
“我到希望他是喜欢的。”敲着桌子无可奈何地吐了口气，祁郭氏很清楚，自己儿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瞎想、喜欢钻牛角尖。他对席文瑾肯定是有些想法的，但想法过后能不能顺利往前，那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若他们两个心不齐，以后的日子还有得受呢。”挥手示意刑嬷嬷过来给自己拆了钗环，祁郭氏气哼哼地想着，既然他们两个都睡了，哪有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还在这儿干等的。
被祁烜祯按着睡到了中午，席文瑾睁眼时还有些发懵，白日安眠本就不易醒来，这会就算觅雪给他喂茶，席大少爷也还是想要回到被窝继续跟周公下棋。
穿好衣裳，系紧腰带，祁烜祯捏着袖口好笑地看着披头散发打瞌睡的席文瑾，等小厮把玉佩香囊都挂上，祁烜祯走到榻旁伸手弹了一下席文瑾的眉心。
以祁烜祯那个手劲，席文瑾顿时疼得清醒，白花花的脑门上瞬间红出一块，他捂着额头有点委屈地看向对方，结果祁烜祯居然扬起脖子大笑了起来。
屋门内外的仆从听着侯爷的笑声，具是心里一松，只有席文瑾觉得，这人距离发癫大概就剩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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