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在超一品王妃身边的，自然都是有品级的女官，席文瑾走在对方身后，也不敢出声问些什么，当初苏芷荷姑姑教他规矩时就说过：
“那些上位者喜欢你揣摩他的心思，却不喜欢你去打听他的心思。”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裕亲王妃和祁郭氏其实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奇葩”。
裕亲王征战北疆，裕亲王妃就潜心修佛，八年来没有办过任何集会，直到裕亲王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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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郭氏也差不多，想到自家婆婆在屋里的悠闲时光，其实这不出门比出门要舒服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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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公子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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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女官身后发了会呆，席文瑾到了屋内就体会到了裕亲王妃的简朴，这明亮素朴的布置，真是让人第一眼就想到了佛堂 。
因着没人招呼，席文瑾也不敢先坐，干脆就抬头看着房间正中挂着的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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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唯物主义小斗士，到了今天也开始慢慢转向了唯心主义，虽然林寒的信仰值还不够，但看到这幅针脚细腻、色彩斑斓的菩萨像，他还是忍不住双手合十闭眼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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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事实多艰，可总不过一个事在人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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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了菩萨，席文瑾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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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本里看过再多关于“慈眉善目”的描写，都不及看到一个真人来得有冲击力。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触到女人目光的瞬间，席文瑾就隐隐觉得他们是见过的。
“席公子。”
“文瑾见过王妃娘娘。”
“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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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念着今天如果见到王爷、王妃是要下跪的，席文瑾还特意给自己的膝盖上缝了个软包，没想到他才跪下就被王妃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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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成亲时，我还去过祁国公府，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裕亲王妃身量不高，且常年茹素所以瘦得厉害，不过看对方那莹白的皮肤也知道王妃并不是一味斋戒。
“承蒙王妃挂念，这日子一过，就如白驹过隙，忽然之间，自然而然地也就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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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我喜欢。”王妃抬手示意侍女们上茶，那温和的模样与她挂在头顶的观世音像相重合，居然让席文瑾有种看到现世菩萨的错觉。
“不知王妃今日喊文瑾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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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说不上，不过听说你之前落湖撞了脑袋，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这点事本也不该说来惹王妃笑话，可很多东西其实我都是后来听他人说过才慢慢回忆起来的。”林寒来后并没有继承席文瑾的记忆，不少事情都是靠着石头里那一夜的梦往 才将将做到不穿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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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席文瑾面露尴尬，王妃笑了笑，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喝了口茶后才继续道：“原来我常常会去城外寺庙上香，和文瑾也有过几面之缘。”
“您是，聂夫人吗？”听说王妃和席兔子见过，林寒立刻就想到了一人，毕竟能出现在席兔子回忆里的人，实在太少太少，这个孩子就像在人间停留一瞬的云彩，风一来，也就散了。
“果然，文瑾还记得啊。”聂王妃双手轻拍，面上的笑意一瞬之间就染红了席文瑾的眼眶。
“王妃娘娘当可心想事成的。”这是过去的席文瑾没能告诉对方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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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平定前曾有一场混战，胡人、景朝、燕朝、陈朝，四方乱战于原野，裕亲王领大军被困于盐川城内，一月之后，弹尽粮绝。
席文瑾去到佛堂时，遇到一个跪拜不起的夫人，他闻夫人跪在蒲团之上啜泣不已，于是他也跪下，在佛像前不言不语，直到夫人起身问他在作何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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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文瑾说，我求夫人所求，愿夫人所愿。
那时的席文瑾尚不知眼前的女人就是景朝的超一品王妃，他只觉得世事如此，人力不可为之事，那就只有求，求老天爷放过，如果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说不定有一天就能被听见呢。
“当日我问你，为何不替自己求，你回我说，因为想求的东西是生老病死。人生而八苦，若每一个都可逆转，那活着岂不每日都很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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