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疯和假疯的人之间,其实是有本质差别的。
在来到这里前,席文瑾见过很多疯子,不是被现实逼疯,就是让仪器电疯。
和他们比起来,甘若晴的破绽实在太过明显。
他会提出去见甘若晴,还是在丁嬷嬷来了后。
自从甘若晴疯了,就被阎溥南丢到了侯府柴房,他想知道幕后之人,对方如果给甘若晴灌了毒药,那必然是因为这女人触碰了不可泄露的秘密。
席文瑾对此事是存有疑虑的——以甘若晴的个性,她会毫无保留地献上一切来接近阎溥南?如果是,那肯定是有同等的价值在等着她。
去到阎府这事,席文瑾还是通过苏曦承转达的。不过阎溥南现在进不了唐家,对席文瑾的存在也早没了排斥。
之前甘若晴陷害席文瑾的事他是知道的,听说席文瑾要来,阎溥南没阻止,直接让苏曦承带他去了后院。
看到甘若晴的瞬间,席文瑾就知道她是装的。
“她的头发很乱,衣服上都是灰尘,脸上也很狼狈,手里捏着根稻草嘀嘀咕咕,可周身却没有一点排泄物的臭味。”
坐在祁烜祯怀里,按着男人的拇指,席文瑾认认真真地分析道。
“如果她连自己都收拾不干净,又怎么可能保证裙上不会弄到屎尿。”
而且席文瑾以前看过不少疯掉人的双眼,可没有哪个人会有甘若晴这般的清醒。
骤一见面,甘若晴就露馅了。
不过席文瑾也不着急,让仆从端了椅子和圆桌过来,开始在屋里慢悠悠地煮起茶来。
甘若晴虽然很想大吵大闹把人吓走,但席文瑾带着丁嬷嬷,甘若晴只要敢离开角落,丁嬷嬷就会在她小腿骨上打一下,看上去力气不大,可却疼得厉害。
虽然不明白席文瑾为什么这么做,不过苏曦承也不多话,干脆一边喝茶一边和席文瑾说起了苏菀毓的糗事。两人聊了许久,等丁嬷嬷提醒席文瑾不能久坐后,甘若晴的眼神就变了。
一直盯着对方观察的席文瑾笑了起来,他放下杯子清清楚楚地告诉甘若晴。
不仅他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连阎溥南在外面的孩子也快落地了。她从头算计到尾,两个男人,没有一个落到她的手中,不仅如此,这两个人很快就会有继承人,等侯府嫡子一出,那就再不会有她什么事了。
“你第一天过去就是给她示威的?”
祁烜祯虽然已经听人汇报了此事,可从席文瑾口中说来,角度不同,自然感受不同。
“我不是示威,我是告诉她——我的耐心很好,有的是时间来陪她。”
正好那会丁嬷嬷天天要席文瑾走动,这从祁国公府到阎府的路上也算是个小小的锻炼了。
原本丁嬷嬷是不准席文瑾这般劳神的,可耐不住席文瑾一句一句地说着甘若晴的坏话,而且这事还牵扯到了祁烜祯,早点查明早点解除危险,谁知道这之后会不会给祁烜祯再弄出什么麻烦来。
“你去了五天。”
“其实第三天,甘若晴就憋不住了。”
席文瑾扯下祁烜祯刮他鼻子的大手,抱在怀里作势要咬,结果被祁烜祯躲了开,男人还背着手表示,自己手脏,别咬坏了肚子。
“但是她憋不住,我却能忍得住,所以我就是不让她说。”
席文瑾咧嘴一笑,面上尽是得意。
甘若晴并非没法忍,而是她的嫉妒心忍不了。
“到了第五天,她向你开了口。”
“到了第五天,她意识到我在耍她。”
所以席文瑾一进门,就看到把自己收拾干净的甘若晴,尽管条件有限,可至少那张清秀的小脸是露出来了。
甘若晴想坦白,可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坦白。她问了席文瑾三个问题:
“身为女人,无法通过科举武试改变出生,那我是否应该认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出生不及你,难道就该流向低处?”
“你觉得我诡计多端,我觉得你傲慢善妒,我们究竟谁错了?”
对方没有开口前,席文瑾虽然讨厌甘若晴,但还有些佩服她所敢做出的选择。
可这三个问题一出,席文瑾只觉得眼前多了个怨天尤人的裹足者。
不幸者固然不幸,可他们眼中的幸运者就真的幸运?
如果要说认命,唐诗欢原来的位置不比甘若晴高吗?后来她落的下场才是真的尘埃泥土,可那又如何?
若说出身,这世上多得是出身贫苦、被家人贱卖的女孩,那按这说法,是不是对方就该自甘下贱?
“你没错,你出生良家,得父母爱惜,无病无灾,食能饱腹,衣能蔽体,因为入不了公侯伯爵家中,所以你怪自己的出生,所以你可以给人下毒,出手害我,差点逼死旁人,甚至借用别人的亡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没错,错的是天下人,错的是你父母为何要生你养你,错在我第一次见面就该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席文瑾很少会说这等狠话,但想想唐子舍坎坷的情路,再想想自己担惊受怕的那段日子,对甘若晴的质问就只剩下厌烦。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时,并非就一定要随遇而安,可争取不代表就可以踩着他人的痛处。
就算没有祁烜祯,以甘若晴的身份也定然可以嫁入大富人家,一生无忧。可她不愿意,她想要富裕的生活、高贵的身份,她来京城之地,对着满路贵女,看花了眼、迷乱了心。
“人贵自知啊,甘小姐,你连自己都认不清,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评断对错?”
喜欢君子偕老[穿越]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君子偕老[穿越]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