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父一进客厅就瞪向沙发上的蔡海萍。
蔡海萍笑嘻嘻说：“怎么啦？眼睛瞪这么大，吓死个人……”
见瑞凡出现，瑞父刚想问什么，忽然看清她的模样，脸顿时就青了：“你被水淋了？发烧了？中暑了？”
蔡海萍看过来的眼神也顿了一下。
瑞凡阴冷回答她爸：“都是冷汗。考试的时候，回想起蔡阿姨的居心，受刺激过大。”
蔡海萍：“什……什么居心，我是，小智不舒……”
她话没说完，瑞父已经到她面前，抬手一耳光。“啪！”
蔡海萍披肩的波浪卷在半空中猛地一甩，这时，瑞智奶声奶气喊着爸爸，手里捏着积木玩具从他卧室颠出来。
瑞凡立刻转身回去，牵着他进自己房间。门合上前，她听到瑞父轻，却语气果决的声音：“离婚！”
反锁上门，让弟弟避开老爸和蔡海萍的争斗现场后，这时，瑞凡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两下。
是来自李诗琪和宫玉书的短信。
李诗琪问：“wuli凡凡，可曾安好？”
宫玉书问：“你怎么样？方便接电话吗？”
瑞凡给李诗琪报完平安，再一个电话给宫玉书回过去。
听到她的“哈喽”，电话那端的宫玉书大松一口气，说：“考完出来没等到你，倒是等到一堆记者。拿着麦克风无头苍蝇似的转，说有个考生中暑脱水，提前交卷。本来我还没往你身上想，结果到家一上网，大兴日报的网友爆料区，全是你的照片！说你下午坐警车到场，浑身湿透离场。你真没事？”
瑞凡就着手机摇头：“就是心态有点崩，现在好了。”
宫玉书顿了一下：“那，没吃晚饭吧？出来一起撸个串？”
瑞凡想了想，答应了。她塞了一本小人书给瑞智，趁他好奇翻书的时候，蹲下身，把床板背面的信封扒了下来。看了看，里面还剩最后1张。10块。
3650能撑到今天真不容易，其实全凭学校和宫玉书对穷人的关爱。
但这点钱也不够撸串啊！
外间老爸火气撒得差不多了，剩下蔡海萍期期艾艾还在犟，嘴硬说自己是无辜的冤枉的真的是小智不舒服你怎么这么点事就要离婚……
瑞凡出去，飞快洗了个澡，把自己重新收拾清爽后，在瑞父邪火四射的注视里，犹豫说：“爸，同学叫我出去吃饭。”
蔡海萍从期期艾艾中一下“惊醒”，照常插嘴：“你试都考完了怎么还要出去吃？”
瑞凡专注望着自己老爸，不响。忍住朝蔡海萍竖中指的冲动。
瑞父一开始的表情，惯性要顺着蔡海萍的方向走，半秒后，他像反应过来，收敛了眼中戾气，换成难得一见的温和老羊眼睛，对瑞凡说：“噢，我才想起来，那3千多块钱，你果然用了一年，守信用！”
瑞凡微微笑。
他拖过来他的手包，掏出他向来过分膨胀的钱夹，打开。
蔡海萍哭嘤嘤的表情霎时变白，她紧张盯着瑞父的举动，仿佛刚才瑞父说的“离婚”并不作数。眼下她更关心瑞父是否真的要拿钱给瑞凡出去哈皮——这是得势时的她，决不能允许的！
一年前那3650她阻拦失败，已经是她的耻辱了。
瑞父目光深入钱包，尖着手指在里面翻。
瑞凡想，您可千万别给我张10块，好歹给张20！加上她手里已有的10块，30块钱，拉宫玉书到二中附近的巷子里，撸点白菜韭菜土豆片还是够的。
谁知瑞父翻半天，竟拈出一张皱巴巴的1块，递给瑞凡：“呐！”
瑞凡：“……”
她想说，1元？原来世间还有这种面值？！
蔡海萍的脸色顿时放松，嘴角上扬，正要说什么。瑞父却两眼调皮冲着瑞凡眨了眨，笑起来。
瑞父：“我是让你帮忙拿着！我这么高贵的钱包，怎么里面有这种东西！啧！”
他有意往旁边瞟了一眼蔡海萍。于是，瑞凡心里一松，而蔡海萍的脸色重新严峻起来。
瑞父假装没看见蔡海萍表情的急剧变化，直接把钱夹里的钞票掰出来，厚厚一叠握在左手，接着，像变魔术似的，在瑞凡、蔡海萍和脚步不稳跑出来的瑞智、以及他自己总共四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下，开始从左到右一张张数钱。
都是大票。他每数一张，就把另外三张差不多亢奋的脸轮番看一遍，嘴里说：“一张；两张；三张……”
瑞凡：“……”她想说，够了够了，多了多了。
瑞父：“四张；五张……”
蔡海萍不自然地笑出声：“哟嚯嚯！吓死人哦！大兴市五张吃顿晚饭？这是要包场啊！”
瑞父：“六张；七张……”
瑞智奶声奶气：“喔——爸爸！好多好多钱钱啊！”
瑞凡本来亢奋得发痒的头皮，这时变冷了。她也意识到，老爸在开玩笑。而同时，蔡海萍看看她的脸，重新笑起来，一脸为自家家翁的幽默点赞的嘚瑟。她不再多说，微微笑着坐看好戏。
瑞父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他手下一停，目光炯炯望向瑞凡：“去年7月，你建议我买的股票叫什么名字？”
瑞凡一愣，难以置信欣喜道：“您真买啦？！我还以为……”
她当时慎重建议老妈去买“谷粒”后，因为突然想起这件事，觉得不能不告诉老爸。于是把同一套说辞再跟老爸说了一遍。老爸是个日常无神论者，以及特殊情况下的有神论者——他信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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