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听到李逸飞喊道:“阿越,不要再动手了,你打不过柳姑娘的。”李越慢慢地放下了举起的掌刃,神情忿忿,柳英荷则是心情舒畅,甚是开怀,一踮起脚,如同轻云似地掠到宋、肖、李三人身侧。
宋誉宁说道:“前年年底我听闻,董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都被灭门了,连仆妇丫鬟,门人小厮都不算在内,当真是血流漂橹。”
李逸飞早就听说了,可此时再听还是暗暗心惊,遍体生寒。他道:“当时我初初执掌家事,还没有熟悉,青州当地的仁人志士攒了一笔银子,给他们家安葬,我也派了孙伯前去吊唁。”
肖楚客也道:“可惜董百刀英雄一世,最后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宋誉宁听完也哀伤愁惘。肖楚客知道这话又牵动了他心里的旧思,就另觅他言:“且先不要感叹他人之事了,以我看来,这位董姑娘并不是贼人。”
宋誉宁闻此,挑眉道:“董姑娘?你不是与她才见过一面么?怎的就知道她名姓了?”
肖楚客奇道:“这不是你说的吗?她是青州董家的后人。”
宋誉宁哼出声,说:“我是说我猜测。那斫水弯刀,说不准是谁托付给她的,又或者就是她盗来的呢。”
李逸飞闻言,笑道:“那宋师兄,以你的想法?”
宋誉宁好半晌,才蚊子似的,说道:“我也认为不是她。”
柳英荷嚯地一声,嘲讽地哈哈大笑道:“那你刚才不是说了一通废话吗?”
肖楚客看着宋誉宁,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也不看柳英荷,说:“不许无礼。”
柳英荷不言,吹了吹额前垂落的发丝。
宋誉宁道:“我说这话是有道理的。”李逸飞笑道:“你说什么道理?”
宋誉宁答道:“那女子身上没有盗贼身上的脂粉儿味道。”
柳英荷耐不住,说道:“兴许她从池中游了一圈上来,身上的味道就没了呢?”
宋誉宁道:“你忘记我说的了吗?有些胭脂的味道经年日久地存蓄在身上,不是一次两次被水冲过,就能洗刷的。”
柳英荷翻了翻眼睛,不买账,道:“谁像你似的对什么脂啊粉啊这么精通。”
宋誉宁觑一眼肖楚客,垂首不言。
肖楚客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药铺中药材的气味浓郁,你没有闻到?”
宋誉宁摇首道:“我从小就跟着师父辨认各种各样的药材,药味的清香于我而言,已经十分谙熟了。”
李逸飞听过他们几人的想法,就说道:“我看那位董姑娘伤势很重,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去,我派几个人在田家药铺,一有不测之状,以免出现什么乱子。”
柳英荷又道:“对了,我想起来了。”
三人将目光齐齐看向她,听到柳英荷道:“我瞧见她枕头压着的包袱露出了一点画轴。”
李越追上来,听到柳英荷的话,就刺她道:“有画儿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府里没有一万幅,也有上千。”
柳英荷冷笑道:“你细细想想,你平日里出门会带着一幅画出门吗?”
李越依言低头沉思,他若是出门,凡事皆有下人小厮打理,通常都是带些吃的穿的用的,很少会想到带书画之类的。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习性与他的纨绔子弟的本性有关。于是,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柳英荷又问宋、肖、李三人。三人想了一想,就是同样的想法,一般人出门,都只是带些衣物、银子、干粮,如他们手里的兵器自然不可少,如僧人道士的名符文牒不可少,如少女妇人的胭脂钗环不可少。
“依我之见,”柳英荷道:“那女子出来,这身家性命都是拴在身上了的。”
宋誉宁道:“她不会是受人之托,要去送给别人吗?”
柳英荷怒道:“又是送的?难不成你手里的东西都是人送的?你那浊浪剑也是人送的?穿的衣裳布履也是人送的?”
她这连珠炮似的话语,叫宋誉宁一下愣住了。柳英荷心道,被自己吓着了,终于也降住了宋誉宁这一回。就听得宋誉宁道:“是啊。”
柳英荷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头,杏眼圆睁。
宋誉宁冲她天真无邪似的一笑,就差说一句,送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浊浪剑是师父赐名,肖楚客赠予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肖楚客的,自己穿的那身衣服褴褛不堪、破破烂烂早就顺着客栈的窗子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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