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道：“是，一部分的寒门子弟代替了士族出身的官家子弟，虽然只是很小的一撮人，但是已经足以让那些人胆颤心惊了。他们忙不迭地就要反对季氏向先王爷进献的计策。”
“如此说来，季氏选纳人才，广开言路，对南安不但无过，还是有功。”宋誉宁道：“错只错在她是异族女子。”
“珠哈儿族因走商途，见多而识广，不似我们一般局限于一时一地，就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之中。”肖楚客道：“季氏之乱的源头不在季氏，而是在那些想要稳固地位的士族。”
宋誉宁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过了半晌，他才问道：“你们呢？”
秦桓和肖楚客原本和宋誉宁并肩而行，此时听到宋誉宁的问话，不约而同地定住了，瞥向宋誉宁。
秦桓笑问道：“我们什么？”
宋誉宁道：“阿桓，你也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话的时候，有个声音喊道：“哥哥。”宋誉宁低头看了一眼，是早晨在粥棚任那里看到的小孩。
他想了一下，问道：“小阿树？”
小孩言辞清楚，如断金碎玉似的，说道：“是我。”小阿树睁大眼睛看着宋誉宁道：“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宋誉宁心道，这小孩倒是不认生，张嘴就喊哥哥。
秦桓走过来，低着头，问道：“小孩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阿树回答：“公子，我在这做生意。”
秦桓失笑道：“做生意？”说罢，左顾右盼道：“你做什么生意？”还说着话，就看到了小阿树的跟前确实摆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从拨浪鼓儿、蝈蝈笼子、泥人儿，再到扎头发用的头绳、放胭脂的木盒子、掉漆的钗子，不一而足。
秦桓拿起一枚钗，问道：“你这里怎么放了这么多东西啊？像是卖小孩玩意儿，又像是是卖给女人用的。”
小阿树回道：“回公子的话，草民这些东西买来是做生意的，也要考虑卖不出的情况。若是卖不出去了，小孩玩的东西正好给弟弟妹妹，女人用的东西正好给娘亲。”
秦桓笑道：“你思虑得倒也周全。”说着，笑道：“早上看你卖柴火，上午还没完，你就出摊了。”
小阿树道：“没办法，家里都都快没米了。”
宋誉宁站在一边，听着心里一酸，道：“你娘赚来的钱不够吗？”
小阿树摇着头，说：“不够。”他低声道：“娘很辛苦，可再辛苦，也只能赚那么多钱了。”
宋誉宁掏了掏袖口，里面有秦桓给的银票，他想如果给一个小孩会不会太多了。这时，就见到秦桓拿出了一沓银票，给小阿树道：“这钱给你。”
小阿树盯着银票瞧了瞧，没有去接。
秦桓道：“你不信？”
小阿树回答道：“不是。”
秦桓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接着？”
小阿树道：“草民也想拿着，但是草民的娘亲说了，做人穷，可以，但是不能受嗟来之食，做人一定要有骨气，不能平白无故地拿别人的东西。”
秦桓一听，笑了，说道：“没想到，你家人竟然还有这般傲骨志气。”
宋誉宁道：“这么多的钱给他也是不妥，飞来横财，必然会招人红眼。”
秦桓依其言，抽出一张银票，说：“你就拿着这钱罢。”
小阿树还是不肯接着。
宋誉宁想了一下，走到肖楚客身边道：“你有散碎银子吗？”
肖楚客点了点头，然后将碎银子都给了宋誉宁。宋誉宁走到小阿树面前，顺手将秦桓的银票捻了过去。
他把银票和碎银子都放到了小阿树的手中，说：“这不是平白无故送你的，我是要跟你买东西的。”
小阿树看了一下那银票和碎银子，仅仅是这些碎银子已经足以买好几份他摊子上所陈放的物品了，但他知道宋誉宁是好意，也不便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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