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箬轻轻一笑,说:“妾身不知道这些事儿,宋相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妾身觉着以宋相公和公子的情分,公子不会怪罪于你的。”
“嗬。”宋誉宁道:“我倒是看看。”又道:“秦桓,你没觉着这里太安静了吗?”
“佛寺乃是森严之地,谁敢喧哗,就像你这般多嘴多舌,当心往生后堕入阿鼻地狱。”秦桓恫吓他道。
宋誉宁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必然是以身相舍,才能有机会绝处逢生,若是珍惜这一身,只会丢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他说话是爽快,就是没怎么过心,而他言之无意,就是那么一说,但是旁人听之有心。肖楚客原本没打算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之中,可是听到宋誉宁言及生死之事,他不由地担心起来。自从再遇见宋誉宁后,他发觉自己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态。
肖楚客道:“佛门重地,说话也没个忌讳。”
宋誉宁吐舌,道:“我不在乎。”
秦桓和阮青箬被宋誉宁做的表情逗笑了,阮青箬道:“宋相公,你也忒不稳重了,就这样嬉皮笑脸的。”
宋誉宁道:“我乐意就好。”又道:“当年师父赐我佩剑时跟我说过,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人生在世,随遇而安,何必在乎身处何种境地。因此,我的佩剑名为浊浪。”
秦桓接道:“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重在内心宁静天然,因此你的名字就叫誉宁?”
宋誉宁一笑:“正是这样。”
阮青箬听着他们说的话,脸上也不禁舒展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道:“幸好是选用了誉字,而不是选用非字,非宁非宁,听着就不祥。”
宋誉宁说道:“我的确这般想过,当时还想着若是再有一个小师弟、小师妹,那么就叫他非宁,只可惜师父当初在山下捡到我的时候就我一个人,也没别人。后来他也不愿意再捡小孩子回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再捡一个,好跟我作伴,我一定当他是亲弟弟、亲妹妹。师父说,有我一个,就够让人心烦的,不想再捡另一个了。”
秦桓笑道:“那这宁字怕不是内心宁静的宁了,而是安宁的宁了,看你平时话多,叫你安静些,别打扰了世伯看书奏琴。”
“师父他老人家不在意的。”说到此处,宋誉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起师父时没有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了。
这三年来,每一回他想到师父,都觉着很痛心,是自己对不住师父,是自己让怀沙山没了。因为这样,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将这种惨痛的心情深深地压在心底,无人诉说时,就自己品味痛苦,舔舐伤疤。
可现在他的身边有肖楚客、秦桓,之前还见到李逸飞,他们都是和师父认识的人,不论是师兄弟还是说好友,一旦谈论起师父,就感觉师父还活在这个世上一样,从来没有离开他。想到这,他的眼睛酸酸的。
四人一壁走,一壁说着话,不期防,那僧人道:“四位施主,到了。”
宋誉宁驻足,看见是一处厢房,门边挂着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木牌,表面是墨漆的两个字:“守心。”
僧人转身叩了叩门,道:“了空禅师。”里面没有回应。他再次叩门:“禅师,你说的客人到了。”
厢房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宋誉宁原是盯着“守心”两个字看的,他遽然道:“不好,快进去。”
那僧人犹豫道:“这不合规矩。”
宋誉宁一把推开了门,嘴中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若有事情,我自会担着。”他跨步进门,看到厢房内的景象,不禁怔住,失声道:“这...”
宋誉宁只见一位和师父年纪相仿的僧人倒在地上,看他的面色想是走火入魔了。
引着他们过来的僧人惊慌道:“这可怎么办?”
“救人。”秦桓道:“先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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