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渚轻轻打断了他，“小时候奶奶带，她年纪大了，也记不清我的生日，至于我爸妈，你知道的。”
卜瑜年没说话，他直勾勾地盯着姜渚看了一会儿，突然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没关系的姜哥，没关系，以后有我在，我记得。”
“嗯。”姜渚闷闷地应了一声。
“所以，许个愿吧，”卜瑜年说，“就算上天听不到你的愿望，还有我呢。”
姜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吹灭了蜡烛：“许完了。”
“许的什么愿望？”卜瑜年问。
灯光下，姜渚的耳朵有点泛红，他遮遮掩掩地咳嗽了两声：“没什么。”
卜瑜年福至心灵，大概就知道他许的是什么愿望了，于是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蛋糕是巧克力口味的，奶油上边儿铺着一层巧克力碎屑，卖相看上去还成，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只中间一圈鲜艳欲滴的红樱桃，看上去还是挺好吃的。
卜瑜年说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却没好意思告诉姜渚，这个蛋糕是他自个儿做的，主要是觉得丢人，不说的话，万一姜渚觉得不好吃，还能甩锅给楼下的蛋糕店。
吹灭了蜡烛，姜渚捡了颗樱桃吃，毫不见外地看着卜瑜年：“我的生日礼物呢？”
卜瑜年这时候才想起来，他搬起放在空椅子上，很有些分量的大盒子，递给了姜渚：“来，生日礼物，都是心意。”
这份礼物的分量重的有点惊人，姜渚狐疑地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卜瑜年，送礼物的这位点点下巴示意他打开，姜渚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送礼物的人的注视下，犹犹豫豫地开启了这个大盒子。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他愣住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嗯，对呀，”卜老师一派悠闲地给自己和姜渚的杯子里倒上了果汁，“姜渚同学，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姜渚哭笑不得，正想说点什么，卜瑜年却迅速地用勺子沾了点奶油抹到他的鼻子上：“好了，愿望许了蜡烛吹了，礼物也拆了，该吃饭了。”
然后又看到他像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顶纸质的生日王冠，套在了姜渚头上。
“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家过生日，”卜瑜年说，“经验不足，还请寿星多多指教，。”
寿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倾身上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年哥，谢谢。”
“这个谢谢好没有诚意啊！”卜瑜年得寸进尺地嚷道。
姜渚好脾气地笑了笑：“等你生日的时候，再还你一个。”
“还什么？这种深情厚谊说还就还啊？”卜瑜年笑着说，“不如以身相许吧。”
姜渚：“好啊。”
然后他拿了两个新的杯子，开了一瓶在厨房里幸存下来的朗姆酒，倒进了杯子里。
“喝吗？”他端起其中一杯酒，往卜瑜年面前递了递。
“当然喝，”卜瑜年爽快地接了过来，“我男朋友的成人礼，怎么能不喝？”
然后他举杯和姜渚碰了一下，把小半杯酒一饮而尽。
朗姆酒的度数不算低，尤其是对卜瑜年这种酒量浅的人来说，虽然姜渚只往杯子里倒了一点儿，他那么急地喝下去，也让给过猛的酒精给呛着了。
姜渚一边儿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儿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一杯倒的卜老师，你不用这么急着喝醉了投怀送抱。”
“宝贝儿，”卜瑜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指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勾了一下，“谁投怀送抱还说不准呢。”
姜渚也没跟他争，他牵起卜瑜年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里，叹息般地说道：“能遇到你，真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以为我会烂在筒子楼那片儿，变成第二个姜爱华，可是还好，我运气不错，遇到了你。”
“就算没有遇到我，”卜瑜年叹了口气，“你也不会变成那样，我看人挺准你和他们不一样。”
姜渚摇摇头：“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在想，要是姜桃突然没了，反正我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牵挂，不如陪她一块儿去算了，万一她在路上被人欺负，我还能保护她。”
“那现在呢？”卜瑜年问，他突然想起什么，有点后怕，于是又问道，“上次姜桃进急诊室，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有你了，所以我突然就不想死了，”姜渚说，“姜桃不是第一次进急诊室，每次她被医生护士推进去，看着手术室的那扇门和门后黑黢黢的一片，我都会这么想；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我很绝望，觉得她大概就要死了，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跟你说我想杀掉姜爱华，不是说着玩的，他还没有丢下这个家逃走的时候，我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在他的酒里下药，要把他活活毒死，可是我很害怕，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我从小就害怕姜爱华，小时候他把我锁在家里，像关一只狗一样，好几天都不给我吃的，快要饿死的时候，是桃子找来邻居撞开房门，才把我放出来。”
这是姜渚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在他面前敞开心扉，卜瑜年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姜渚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直不知道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可是看到桃子，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连好好活着都不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姜桃，姜桃她真的没了，我还是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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