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浩然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接过菲佣倒来的热茶，放到了白先生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坐到了白先生的对面，像是上了谈判桌，神色严峻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在脑海里将这个场景排练了无数遍，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那种紧张的心情还是丝毫不减。
有些东西，不论心里多么清楚有数，但是因为面对的是非常重要的人，那就绝对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白浩然在桌底下攥紧了拳头：“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希望是我自己告诉你，而不是假借别人之口，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爸，这个选择是迫不得已的，我没有办法，也改不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妈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不想那么做。”
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自己也有点不太习惯，停顿了片刻之后，白浩然又继续道：“可是也正因为你们很重要，虽然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去经历，但我也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导致你们的缺席。”
白先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而躲在卧室门后偷听的白太太，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把姜桃送回医院，照顾她睡下之后，卜瑜年便和姜渚回去了。
圣诞夜下起了雪，如同铺天盖地的鹅毛羽絮，洋洋洒洒地飘落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不多时，窗户的玻璃上便结起了一层白霜。
卜瑜年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坐在飘窗上，手里捧着一本上次看了一半的小说，窗外的万家灯火在雪夜里朦胧缥缈，就像是看得到摸不着的海市蜃楼一般，他把书瘫在膝盖上，看着这样温馨的景致出了神。
大概是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看到这种场景会觉得很落寞，但是现在却觉得心里挺暖呼的，就只想赖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完全没有要约余一沈彦祖出去喝酒泡吧的冲动。
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是卜瑜年有史以来第一次，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琢磨起了要怎么过年。
姜渚洗了澡出来，身上穿着卜瑜年的睡衣，头发软软地垂下来，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毛巾，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瑜年”，后边的话，却被那位吊儿郎当坐姿和湿哒哒滴着水的头发堵回了肚子里。
“卜瑜年你能不能先把头发吹干？！”姜渚憋着一肚子的气，走过去把人拽起来，直接拖进了卧室。
卜瑜年不以为意，反而还笑吟吟地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姜哥，过年跟我回家吧。”
姜渚不理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替他吹头发，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照顾第二个桃子的错觉。
“行不行啊？”他不说话，卜瑜年便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跟耍赖皮的小孩子一样，“跟我回家吧。”
姜渚害怕吹风机的热气烫着他，只好把吹风关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不就在你家里吗？”
“不是这个家，是另一个，我长大的地方，”卜瑜年认真道，“正好回去，也让你婆婆正式认识认识你。”
“我什么？”姜渚看着他，“你重新说一次。”
“你婆婆啊，”卜瑜年笑了一下，“不然呢？你还想叫她什么？”
姜渚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丈母娘。”
“行行行，”卜瑜年只好无奈地进行了妥协，“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跟我回去吗？”
姜渚“嗯”了一声。
卜瑜年笑吟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扳过人的下巴，轻柔地吻了上去。
“商量一下，今晚上我在上边吧？”他喃喃道。
“行，”姜渚搂住了他的腰，“你在上边儿，我在里边儿。”
卜瑜年暗觉要遭，挣扎着正想找个借口逃掉，却被反应神速的姜渚叼回了床上。
反正第二天是周末，这个圣诞夜，还很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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