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杨玉晔正要休息时,突然夏兰来传话,说大夫人要见她。杨玉晔想不通,这么晚了大夫人要见她做什么,但既然是夏兰来请,她当然不得不去。
到了正房以后,只见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玉晔,九小姐猜不到她要做什么,先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礼。
方夫人说道:“你五姐很快就要议亲了,她的嫁妆自然是自己做的,可你五姐手上功夫不行。家中女儿数你的针线工夫最好,所以我特叫你来先绣几个花样子,好让她照着做。”
大半夜的,来做针线?杨玉晔有些发懵,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大概是方氏晚上睡不着,思来想去还觉得生气,便又想起她这个受气包,特意叫她过来,好好折磨一番。
杨玉晔无奈,只能得体的笑着,回道:“就绣鸳鸯戏水如何?寓意五姐和五姐夫琴瑟和鸣,夫妇和睦。”
“不够雅致。”
“或者可绣和合二仙,喜庆又吉利。”
“太俗了。”
杨玉晔只觉得头痛,偏偏还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不知道母亲心里可有什么主意,我好照着母亲的想法做出来。”
方氏故作不知,说道:“哎呀,我竟想不出,这样吧,你把会的花样子都绣一遍给你五姐挑选,如何?”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很是讽刺,杨玉晔心里雪亮,夫人叫她来,根本不是打算真的讨论花样子。
大夫人不等她说话,就叫丫鬟搬了个小凳子来,示意杨玉晔坐下。另有丫鬟搬了绣架和丝线箩筐过来。“现在就绣吧,到明早,应该能看出些眉目了。”
那个凳子还不到杨玉晔的小腿高,箩筐里的丝线已经跳了丝,一看就是次品。更糟糕的是,丫鬟把明亮的油灯撤了,换了更暗的蜡烛。
你咬了咬牙,不发一言,低眉顺眼地坐了下来。
方夫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吭声,便又说道:“你五姐是嫡女,自然事事都要仔细认真,你可要好好绣,别让我失望。”
“是,母亲。”
大夫人摆明了就是来找茬欺负她,可杨玉晔根本不能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在矮凳子上,蜷缩着身体刺绣。
“做事呢,最重要的是专心,刺绣就是刺绣,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就一律当做没见过。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破,你自己悟吧。”
杨玉晔看着烛火下,大夫人明暗不定的脸,果然还是因为看见了杏芳被拖走,才来敲打的。杨玉晔恭顺道:“母亲放心,女儿省得的。”
大夫人见无论说什么,杨玉晔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便觉得有些无趣。她隐约记得,杨玉晔性格挺直,挺容易动怒的。可现在的杨玉晔连她都看不透,是什么时候变了呢?大约是落水那事之后吧……
小板凳子实在太矮了,杨玉晔坐下甚至都没有绣架高,要一直伸着胳膊刺绣。蜡烛又暗,几乎看不见针脚落在哪儿。才绣了一会儿,眼睛便开始痛了。
杨玉晔干脆闭上眼睛,全凭手感而绣,大夫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终究没说什么,管她怎么绣,等绣砸了,她自然有办法处置。
既然已经出了这口气,大夫人便觉得有些困了。丫鬟过来伺候大夫人歇下,只留杨玉晔一人在这里刺绣,九小姐叹了一口气,在家中没有地位就是要吃这样的苦。
心中分外委屈,却无能为力,大夫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个人。
突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只听见夏兰说道。“四小姐,回去吧,夫人已经歇息了。”
“我明明看见屋里还亮着灯,怎么说母亲歇下了?”杨玉晔仔细分辨,这竟然是四小姐的声音。
“这……”
不等夏兰解释,杨玉昀就激烈地咳嗽了起来。暗香眼色极好,接过来说道:“夏兰姐姐,我家小姐只是想给大夫人请安,你怎么推三阻四的!她身体素来不好,若是在这里受了风寒,到时候吃罪的可不只我一人!”
夏兰不敢再拦,四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夫人定会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可叫醒大夫人会被责骂,夏兰就叫了一个素来不喜欢的小丫鬟去通知大夫人,一边恭恭敬敬地把四小姐迎了进来。
暗香扶着虚弱的杨玉昀进来,四小姐进来之后一眼都没看过杨玉晔,装作完全不熟的样子。九小姐却突然领会了她的意思,会心一笑,专心地刺绣,假装心无旁骛,耳朵却竖起来机警地听着动静。
大夫人神色不善,皱着眉刚想严厉斥责杨玉昀几句,她先激烈地咳了起来,把大夫人的话堵了回去。
“咳咳……母亲……女儿来给你请安了……咳咳……咳咳…………”
方夫人见她这幅样子,即使生气,也无处发泄,便只能说道:“你身子既这样,大半夜的不睡觉,大老远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杨玉昀细声细气地说道:“今日大夫来瞧过我,说女儿天不假年,撑不过这几日了……咳咳……我思来想去,惟怕这一生太短,以后没机会尽孝,所以拼了命也要来给母亲请个安……咳咳……”
她每说一句,便咳一句,方夫人只觉得不耐烦,“因着你身子不好,请安早就一概都免了,你只需要好好将养,便是对我尽孝了。夜已深,快回去吧。”
“咳咳……母亲莫不是嫌我这肺痨是传染的,故而不肯亲近我……”杨玉昀红了眼眶,拿出帕子轻擦着眼角,向着大夫人踏前一步,大夫人的身子本能往后缩了一下。说不害怕是假的,谁都知道肺痨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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