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高中时代觉得最热血的是什么?
土方十四郎会说,打架。
坂田银时会说,爱上他。
黑发少年蹲在教学楼墙角的阴影里,留着长发,因为太长了,在脑后扎成一把。叼在嘴里的烟往上卝翘,磨着牙,一脸的不耐烦。烟雾从他的齿缝里,拉出丝来,阴影的深灰背景下,细细长长,十分绵卝软,织成一张捕物的网,网住他全部的视线。
坂田银时的脑海里,蓦地蹦出三个字,黑寡妇。
他一步一步的靠前,心想,如果这小子是黑寡妇,那他不就是准备献身的雄蜘蛛?
他在他身旁也蹲下来,黑长发的少年仰着脸看天,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习以为常,左右看看,教学楼的角落里,除了他们俩,没别人。他于是半倾着身,凑过去,迅速的在少年的颊边偷一个吻。
这是他的爱情,终究年纪太轻,抵挡不住诱卝惑,带着青涩,偷偷摸卝摸吃着禁果,一边痴癫一边忐忑。
土方十四郎感觉到脸颊上一瞬的温热,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愣怔住,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
白发少年望着他,带着一副偷腥的饱足神情。他冷哼一声,站起来,抬脚往他脑门上踹。
少年躲避不及,被踹倒在地,抱着脑袋赖在地上起不来,满嘴“要死了要死了”哭天抢地的,是十分浮夸的演技派。
“你他卝妈赶紧死吧,老卝子就在这给你收卝尸。”
他冷淡的啐掉口卝中的烟,还想再踹上一脚,上课的铃卝声响起来。叮铃铃的,因为角落的墙壁就装了一个,所以听起来特别震耳。
他点点脚尖,收回去,虽然留着长头发,抽烟,可他不是坏小子,为了学分,课还得安分守己的上。
抬脚走出几步,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晃,土方十四郎愣愣的,眨了眨眼,脑袋跟着视线一起微微的晕荡。
坂田银时也有同样的感受,还维持着抱头的动作,僵**一会儿后。猛的从地上爬起,抓卝住土方十四郎的手疾奔起来。
土方十四郎被攥着手被动往前跑,脑子还在迷茫,周围的景物有些摇晃,“你发什么神卝经!”
“你才发神卝经!他卝妈地卝震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他吼起来。
彼此牵着手,跌跌撞撞的狂奔,视线所及之处的景物越来越不稳。教学楼像积木似的,一大块一大块不断的崩毁坠落。
其中的一块,朝他们砸来。
他们同时抬头,那块碎裂的水泥墙壁,钢筋狰狞扭曲的往外刺,黑压压的迅速落下。
那一瞬,土方十四郎下意识的朝身边瞟了一眼,坂田银时也朝他看,时间忽然走得十分缓慢,仿佛刻意按下暂停键。
白发少年向他扑过来,压着他。胸口上的重压闷着他,抬手推抵,忍不住咒骂。
“滚开,你他卝妈压疼老卝子了!”
“忍一忍不行吗?我也没办法。”
坂田银时动了动,钢筋几乎扎穿他,那一下,特别的疼。他恍恍惚惚的胀着眼,竭力确认黑发少年是否安然无恙。
“你没事吧?”
“我很好。”
“那就好。”
他松了口气,口腔里全是血卝腥的气味。他吞了吞口水,脸低下去,碰了碰土方十四郎的唇。
“我就要死了。”他说,眼睛眯起来,细细窄卝窄的夹卝着悲哀。
“我会给你收卝尸。”黑发少年面色寡淡。
“一言为定?”他又说,不大放心。
“一言为定。”少年应承着,没什么表情。
他于是,稳妥的闭上眼睛,趴在黑发少年身上,呼吸越来越缓长,死得十分满足安静。
他救了他爱的人。
土方十四郎眨了眨眼,大地还在震颤,他抬起手,摸索着碰到了坂田银时搁在他肩窝的头。
“喂,这就死了?”喉卝咙哑得难受,白发少年没回应,可他还是继续说,“你死了,我给你收卝尸,到我死了,谁他卝妈来给我收卝尸?”
他带着怨怒,呛咳了一阵,嘴里腥甜。
脑后的黑直发散开来,像一张乱织的网。
他撒了谎,难得善良。
坂田银时身上的钢条,事实上,扎穿了,破过少年的胸腔后扎住了他的心脏。
“老卝子也要死了。”他张了张嘴,视线深而沉的往下黑。
土方十四郎一直坚信,自己死后,会到有蛋黄灵的天堂。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可是眼前单调的景象叫他失望。
白的墙,白的帷幔,白的床单,不像天堂,像人间。
他下意识摸卝向自己的心脏,不疼,也没受伤。
他躺在铺着白床单的床卝上,蹬了下脚,很不甘。
凭什么!死得那么突然,死前还撒了个善意的谎,也算做了件好事,凭什么不满足他的愿望!
只能生气,越想越生气。坂田银时倒好了,当了自以为是的英雄。到了死后世界,指不定怎么把自己吹嘘得牛气哄哄。他自己那么惨,躺在一间像学校医务室的房间,没有期待里的蛋黄酱。
他狠狠的,又踢蹬了下脚,牵动了什么,太阳穴一阵晕眩。
隐隐的疼,像宿醉后的反应。
他闭起眼睛,等着那阵难受缓过去。
围着床的布帘晃了晃,拉开了一小角,现出半张脸来。
坂田银时拉开布帘又拉上,掀起被子,爬上卝床,钻进去。
搂着床卝上闭目的黑发少年,摊着四肢压上去。
“能靠点谱吗?叫你帮我收卝尸,谁让你也跟着一起死了。”他幽幽的埋怨,用一种不瞑目的索命的语气,“到头来,让医务老卝师帮咱们收卝尸,你好不好意思。”
“闭嘴!”土方十四郎睁开眼,瞪向他,十分羞愤,“丢人现眼!”
“说我还是你?”白发少年嬉皮笑脸的没有羞耻感,变脸像变天,伸手捧住他的脸,舔卝了一下他的唇尖。
土方十四郎推开他,捂住脸,记起自己十分正经的做了件蠢事,特别想死。
事实上,没什么地卝震,也没有砸死人的断壁钢筋。
只是一条晒在阳台上,正好被风吹下楼的浴巾。
又正好砸中两个猫在楼下拼酒的少年,然后因为这块突如其来的浴巾,发了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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