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仙人赠我的画本子中还写了一句:服软者得人心。
我将这句认真的拿捏揣摩着,即使心中已是一弯空谭,我见了天帝仍在佯装脸红,仍做着扭捏的女儿之态。我自愿每日陪着他一齐修公文之后,他果然没再为难我,再没将我变成那只小狸猫。
我日日都在为他沏茶。
......
天帝从北冥为我寻来了一套上好的茶盏,那茶盏入夜后竟琅琅如玉,倒入茶水之后,还能听见当啷的清脆响声,实是珍奇。
殿内,我故意靠天帝很近,唇角携一丝玩味说着:“玉儿可是赖上青儿的茶了?”
他面色泛红,眉梢携了丝笑:“润玉是如从前一般,赖上青儿了。”
我心中冷冷一哼,拿起那茶盏细细看着,又听面前人轻声说着:“青儿可知润玉为何要送这杯盏?”
我随口应着:“自然是因为青儿喜好茶道。”
却没想他柔声说着:“一片冰心在玉壶。”
一字一句,声声坠地。
可我只在心中念着,第五日。
......
第十三日,因旭凤之事,天帝去了魔界巡查。
我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想着三十之期就这样生生断了。
入夜,我凭栏发呆,却倏尔看见润玉落在院中,青瓷绣纹雅致地匍匐在他那身白袍上,随着夜风起起伏伏。
面前人对我盈盈一笑:“青儿为何忧思?”
我收回思绪,向他小步跺过去,轻声说着:“魔界那番危机四伏,自然是在忧虑润玉。”顿了顿,我又说着:“今日怎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天帝眼中倒映着漫夜的星星,琉璃一样透明,轻声说着:“润玉习惯饮青儿的茶,便觉魔界茶水甚是无味。况且只是一日,润玉便想青儿了。”
我水波不兴的笑了笑。
......
第二十一日,天帝莫名其妙唤我去了观星台。
邝露为我准备了一身金丝襦裙,又替我好好行装了一般,仿佛我要去晤心上人一般。
方达布星台,便听天帝轻声说着:“润玉本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日日年年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未热闹过,就不知什么是孤寂。直到青儿突然出现,又离开,润玉才明白什么是寂寞。”
我已经好久不曾来过观星台了,看着满目星河,一时竟也思绪万千。只是这思绪中,皆是药蛊,皆是蛇山,皆是因果天机罗盘,皆是血,皆是痛。
天帝又回头对我一笑道:“今日是人间的上元佳节,只是润玉不得空,不能携青儿去人间一游。”
我不作声,就见身边人倏的一抬手,数颗九天之星倏尔破碎裂开,散出一圈一圈光晕,又渐渐变成一道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
竟是一场烟花。
我回头看着身边人半垂的眼睫,微微抿起的唇线,在夜幕中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剪影。他也回头看着我,眸中波光荡漾,轻声说着:“人道烟花易冷人易散,润玉用这碎星之术送青儿一场烟花,碎星永不会发冷。只望年年有今日,岁岁得今朝。”
心中一悸,我将头转回去,不发一言。
......
三十日之期,七巧节。
果然如月下仙人所言,璇玑宫中之人皆被请去姻缘府看戏,邝露亦然。
夜,稀稀灯火,我一人坐在望亭之中,拿着那琉璃杯盏。
不一会儿天帝便从九霄云殿议法回来,他在殿中寻了我一会了,终是坐在我的对面。
不知怎的,今日他一身青裳在灯火之中竟有一股哀伤之感。
天帝轻声说着:“都怪润玉这结界,青儿只得一人留在宫中。”
我淡淡摇头笑了笑,又听天帝倏尔说着:“今日是人间七巧节,不如青儿陪润玉小酌几杯?”
我拿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又见他淡淡一笑,轻声道:“罢了,青儿身体不好,还是喝茶的好。”
说罢,他接过我手中为他倒好的一杯茶,垂眼看着杯中的叶片,茶水蒸腾而起的雾气熏得他面孔氤氲,他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我一时竟有几分紧张,他却倏尔起身跺在我的身后,抱住我的腰,将下颌轻轻放在我的肩上,潮湿的鼻息如羽毛一样扫过我的颈侧。
许是作贼心虚,我竟连呼吸都急促了。
半晌,他终于开口:“今日便是第三十日,对不对?”
那声音凄凉的厉害,我手中的茶杯一下掉在地上,碎成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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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和润玉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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