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五分钟的路,宋书整整走了十五分钟。
把喝得醉醺醺的苏芥扔进副驾驶座,宋书发动引擎,驾车离开了停车场。
“你要带我去哪里?”
苏芥瘫在座位上,神志不清地问。
“你家。”
谁知苏芥突然反抗,“我不回家!我要去找顾珉!”
“不准。”宋书毫不留情地拒绝。
苏芥才不管那么多,见宋书不答应,直接探过身子,把住了宋书的方向盘。
宋书脸色一变,一个急刹——
“苏芥你找死呢?!”
苏芥还在扭着方向盘乱转,嘴里喃喃不清道:“我要去顾珉家,你快送我去。”
见苏芥一副“你不去我就不松手”的样子,宋书实在拿她没了办法。
“坐回去。”
他掰开苏芥的手,冷冷吐出两个字:“地址”。
苏芥双眼迷离地看着他。
宋书长叹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将苏芥按回了座位。
“顾珉家的地址在哪,我送你过去。”
苏芥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报了一个地址。
宋书认命般地系上安全带,打着方向盘一转,将车掉了个头。
从苏芥那里离开后,顾珉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他只能通过不断做题,将苏芥冷冰冰的眼神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这时,电话响了。
顾珉拿起一看,是苏芥发起的语音通话。
他连忙接起来。
“顾珉……嗝……我在你们小区楼下……嗝……你给我滚下来!”
苏芥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听筒里穿了过来,顾珉二话不说,立刻下楼。
当他跑到小区门口时,看到苏芥软绵绵地被宋书抱着,视线却涣地散盯着他的方向。
“她怎么了?”顾珉问。
“喝多了呗。”宋书拦着苏芥的腰,漫不经心道。
“她还未成年,为什么要给她喝酒?”
顾珉只觉得放在苏芥腰上的那双手极其的碍眼。他慢无表情地盯着宋书,视线里暗含着冰冷的警告。
谁知宋书却懒懒一笑,掀起眼皮打量他,“你管得太多了,小朋友。”
这时,苏芥动了。
她扭动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直,指着顾珉的鼻子骂:“你就是个混蛋,我要骂死你!白天谁让你丢下我去找尤翡的?你难道当我是死的?”
苏芥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在你眼里,我连个屁都不是!我他妈真瞎了眼睛,才喜欢上你。”
苏芥控诉的话语和通红的眼睛凌迟着顾珉的心,他摇摇头,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苏芥,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苏芥此时像个苦情剧的女主角,捂住耳朵就是不听他说话。
宋书看不过眼了,他“啧”一声揽住苏芥的身体说:“顾珉骂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我不回去!”
苏芥踉踉跄跄地推开宋书,脚步不稳地朝顾珉走去,顾珉连忙扶住苏芥。
“我要和顾珉在一起,我要是走了,他不理我了怎么办?”
苏芥迷迷糊糊地说。
宋书脸色一沉,问她:“苏芥,你和不和我走?”
“我不走。”
“你走不走?”
“我说了我不走,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啰嗦?”
喝醉了的苏芥连宋书也骂:“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一样。”
宋书气笑了,他的视线牢牢盯着苏芥,从后槽牙里挤出一句话:“我最后问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苏芥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挺着胸脯毫无惧色,“你再叽歪一句,姐就揍得你哭爹喊娘!”
宋书要被苏芥气晕了。
“死丫头,”他骂道,“你他妈明天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小狗!”
最终,宋书愣是被苏芥气走了。
顾珉扶着苏芥的肩膀,让她坐在了小区里的长椅上。
苏芥似乎是累了,眯着眼,迷迷糊糊地跟着顾珉走,乖得很。
“苏芥——”
顾珉深深地注视着苏芥的侧脸,叫着她的名字。
“别叫我,”苏芥一巴掌拍在顾珉脸上,“混蛋。”
顾珉揉了揉被苏芥拍痛的脸,向她靠近了一点点。
小区路灯的灯光下,苏芥的脸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
她轻翕着鼻子,缓缓呼着气,长而卷翘的睫毛乖巧地覆在眼睑上,遮住了泛红的眼角。她的嘴唇水润润的,微微启合,好像在嘟囔着什么。
顾珉将耳朵附在苏芥的嘴巴前,仔细听着。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苏芥说。
顾珉脸色微变,问她:“那你要喜欢谁?那个宋书吗?”
“不要你管,反正不是你。”苏芥半梦半醒间,还和顾珉赌着气。
“我不准。”
顾珉执拗地说。
“你算老几,我干嘛听你的。”
苏芥转过头,视线迷离地看着顾珉,摆了个自认为凶神恶煞的表情,“别以为我非你不可,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明天就去学校找个男朋友。那个沈眠风你知道吧?追我老久了,我明天就答应他,然后把你甩了,再也不唔……”
嘴唇上突然袭来的柔软让苏芥顿时放大了瞳孔,她眨了眨眼睛,有点反应不及。
顾珉将嘴唇贴到苏芥嘴唇上的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疯了。
从苏芥嘴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听得顾珉怒火升腾,他只想用什么狠狠堵上苏芥的嘴巴,让她再也说不出让自己生气的话。
现在,苏芥的嘴巴是堵上了,顾珉的心却是慌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面对苏芥迷离而不解的眼神,他油然而生出一股深深的罪恶感。
但顾珉心里却没有丝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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