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他抱了抱俞默哲，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愿意说说你的经历了吗？”
“你想听什么？”
安晨想了想：“比如，为什么不愿与别人触碰？”
俞默哲松开安晨，又牵过他的手，在公园里继续走着，缓缓道：“两年前，也就是我进入医院工作不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食管癌病人。”
安晨之前已经想到过会与他作为外科医生的经历有关，但也不清楚具体因为什么。他侧过头瞧了眼俞默哲，那人看似很坦然，便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劝了他的家属很久，告诉他们选择手术才是延长寿命的最佳治疗方案。起初，他的家属都坚持保守治疗不同意手术，但后来在我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俞默哲顿了顿，垂眼看着脚下的枫叶，续道，“后来，术后并发症出现了。当时的我很不解。残胃瘘这种并发症明明概率很低，为什么偏偏要给我的病人遇上。”
安晨握住俞默哲的手：“那后来，那位病人......”
“并发症感染很严重，他不久后就去世了。”
安晨看不清俞默哲的眼色，不愿再提起，便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跟俞默哲肩并肩地走。
地面上的枫叶被踩出温柔的声响，让这片寂静衬得分外长久。
不知过了多久，俞默哲又开口了：“他的家属在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他们一辈子的魔鬼，说我不配当医生。”他顿了顿，“我从小话就少，当时的我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每天打我电话来骂，找人专门堵我，扯住我不让我出医院，闹了整整两个月，直到警方出面解决。”
没等安晨回应，他又续道：“细究起来，的确是我太想让那位病人进行手术了，因为他当时食管的情况非常不好，如果不进行手术恐怕......”俞默哲几不可查地苦笑了一声，“人算总不如天算。我以为手术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没想到，低概率的术后并发症竟然发生了。”他侧头看了眼满树的枫叶，“如果那时候的我没有一直劝说家属进行手术......可能那位病人现在还活着。”
“俞默哲......”安晨心疼到哽咽，侧身走到俞默哲面前，抬眼看着他，眼里比方才任何时候都认真，“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术后会发生那样的事。”他双手扶住俞默哲的双臂，“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那时心里希望为患者进行手术，在为家属讲解劝说的过程中难免有失偏颇。”
“可字是他们签的，不是你逼着他们签的。他们不能那么说你，更不能堵你。”安晨坚持道。
“我心中有愧。”俞默哲停顿了片刻，又舒展眉头，笑了笑，温声道，“不过都过去了。从那之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不再掺入个人情绪，即使十分明确某种方式对患者是最好的选择，我都会把两方利弊说明白，不偏向任何一边。果不其然，从那之后就没有家属找过我麻烦。”
没等安晨接话，他续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庭条件分明不错的家属因为不愿花钱，放弃手术，选择保守治疗。我一直相信，人性本恶，”俞默哲揽过安晨的肩膀，“直到我遇见你。”
两个人回到公寓已是差不多七点。俞默哲从冰箱中拿出两个芒果和一颗柠檬，又拿起台面上一袋糖。
“你在做什么吃呢？”
“你猜？”俞默哲抬眼瞧着换好家居服的安晨，笑道。
安晨望着桌上摆好的水果：“果汁？”
俞默哲扬了扬眉头，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从背后握住他的手：“我在做芒果果酱。”
安晨压住上翘的唇角，小声道：“哦。”
心里却跟洒了蜜似的。
俞默哲握着安晨的手：“先把芒果切好。”
安晨细心地切好了一颗芒果，回头问：“我们下周末出去玩吗？天快要冷起来了，到冬天就只能家里蹲了哦。”
俞默哲在安晨侧过来的脸颊上啵唧地亲了一口，在耳边轻声问：“那我们去伊利湖好不好？”
“好啊，说来也巧，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的微信头像是伊利湖，你的电脑屏幕也是。你说，那是不是我们的缘分？”
距离两人上次旅游已经有几个月，两个人周六一早就开车出发了。
今天天色有些雾气，俞默哲开得偏慢。
安晨在副驾驶位上侧过身子，看了眼俞默哲的腕表：“还有两个小时才到......”
“怎么了？晕车吗？”俞默哲刚问完，就拿起侧边放好的薄荷糖，“吃一颗应该会好点，要是还是不舒服就停车休息会儿。”
我没事，就是等不及想下水玩儿了，”安晨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游泳了。”
伊利湖位于美加边境。作为五大湖之一，伊利湖面积接近2.6万平方千米，在湖畔任何一处望过去，目之所及都是一望无际的蔚蓝，与海别无二致。
俄亥俄州北边的桑德斯基市处在湖畔，是一座小城市，因得天独厚的伊利湖观景点，常年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由于唯独偏高，天冷得早，十月份的桑德斯基市已基本进入旅游淡季。湖边的游乐园里人不算多，湖畔开发的可下水区域人更少。
“一会儿早点上来，免得冻着了。”俞默哲看着安晨在一旁喜冲冲地脱掉了上衣，全身只剩下一条略显紧致的泳裤。
“一起下去好不好嘛，我一个人下水多没意思啊......”安晨把脱下来的上衣塞进包里，朝俞默哲撇撇嘴道。
俞默哲不自禁地看了眼安晨的腰和小泳裤，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不到半小时后，安晨就后悔了。
他发誓，方才叫俞默哲下水是想两个人一起游泳的。
可没想到俞默哲这个畜生......
还没游到二十分钟，就按捺不住了。
“喂你放开我......”安晨努力地用手掰开俞默哲那犹如黏在自己腰上的两只爪子，“你拿开......”
然而，口上虽这么说着，泳裤下面却情难自禁地挺立起来。
湖水刚好没过两人的胸膛，露出安晨的肩膀，粼粼波光将一对儿锁骨衬得凹凸分明，惹得人挪不开眼。
“这里没人，水下也看不见，别怕......”俞默哲的双手在安晨的后背肆意地游走着，下面的东西霸道地顶着安晨的腰下。
下面逐渐发烫，两人的身体亦愈来愈热。湖水的细流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子之间流窜，挑动着皮肤之下的每一个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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