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室的婚事遵行古礼,须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最后在黄昏时分行合卺之礼。即便从圣人到太后都迫不及待地想让楚王迅速纳姜家女为妃,还是得依照规矩,慢悠悠地过完前面几礼,算出吉日才好定下婚期。
这是圣人膝下首位纳妃的亲王,又有着圣人嫡子的特殊身份。尽管楚王与圣人关系不睦,在洛都不受待见,礼部仍然对于这位纨绔王爷的婚事十分上心,忙作一团。
纳征时,圣人派遣的使者更是往姜家送去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显得皇家对这次婚礼万分重视。除了必备的玄纁束帛、乘马与玉璋外,还有大箱绫罗绸缎、珍奇珠宝等物品,陈夫人清点着使者送来的聘礼,只觉得目不暇接。她轻轻抚了抚那色泽艳丽、珍贵非常的孔雀罗,对着长女感慨道:“我先前从未见过这样好的花罗,可以给你裁件新的春衫了。”
姜琼英知道,圣人命人送来这么多聘礼,一是看在楚王嫡出的名头上;二是对姜家生了愧疚之心,有补偿的意思。只是,这般张扬,未必是件好事。她摇摇头说:“这花罗过于珍贵,穿着时须处处小心,我恐怕难以穿习惯,倒不如想办法把它折换成金银。”
“这可是皇家的聘礼!”陈夫人万万没想到长女竟然会这么说,她劝道:“英娘,你现下虽是起居舍人家的小娘子,但你出嫁后就成了大燕的楚王妃,总得有个王妃的样子,怎么还能再穿从前的旧裙衫。”
“那听阿娘的,裁两三件便是。”姜琼英往薄册上记了一笔。想到她那处境不妙的未来夫郎,她觉得必须从这聘礼中抽一部分出来换成钱攒着。
陈夫人无奈随了长女的意愿,继续和婢女们整理、登记起聘礼来。
就在这时,姜琼英身边的婢女灵雪忽然敲门而入。她的表情有几分怪异,行礼后只说:“夫人、娘子,有件要紧事,还请娘子随奴婢回一趟院子。”
陈夫人怕长女再度生出什么将其他聘礼换钱的奇怪想法,赶紧打发她走人:“英娘,你先回去歇息罢,反正这里也不缺你一个。”
姜琼英关上木门,怀着满腹疑问离开仓库。等到走得远些,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了,灵雪这才低声道出实情:“娘子,院子里来了客人。”
姜琼英先前整日闷在家中看书,在洛都里没有什么情投意合的手帕交,因而鲜少有外人到她院里来做客。听到灵雪这样说,她很是惊奇,一时竟然猜不出来人的身份,便直接问道:“来客是谁?”
灵雪垂首道:“娘子去了便知,奴婢就不进去了。”
姜琼英刚走进屋中,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就亲昵地扑了上来,这正是楚王最珍爱的拂菻犬元宝,让她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瞬间就有了答案:今日的不速之客,只可能是楚王徐之顺了。
待走到里间,只见徐之顺一身玄衣,毫不见外地倚在她平日午间休憩用的那张窄榻上,一旁的桌上已是摆好了茶水和点心。原先守在里面的婢女早就悄悄退了出去。
姜琼英行礼道:“臣女参见楚王殿下。殿下不递帖子,突然前来,怕是于礼不合。”
徐之顺的目光恰好落在面前小娘子纤细的柳腰上。他勾唇一笑:“姜大娘子,你瞧着我像是恪守礼仪规矩的人吗?不过,你家围墙也太过好翻了些,回头该让姜舍人再加高一点。”他弯腰,一把拎起正在地上撒欢的元宝,将它抱在膝头。
“您……”自然不是,谁会像您一样不打招呼就随便翻墙进小娘子的闺房呢。姜琼英想着,终是没有说出口,换了个话题说:“不知殿下前来,是有何事?”
“你先坐下,我再告诉你。”徐之顺不爱看她这副过于规矩守礼的模样。
姜琼英依言坐下,说道:“殿下如今可以告诉臣女了吗?”
徐之顺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方紫檀木匣,搁在案几上,扬了扬下巴:“你打开看看。”
匣子外表没有特殊之处,内里却另有玄机。揭开木匣,入眼的是一个略微鼓起的朱红色鸳鸯纹荷包,看着有些年头了。姜琼英从荷包中拿出一对原先用绢布层层包好的龙凤纹玉镯。她虽不大懂玉,却也看出这对镯子价值不菲,成色和雕工都是上乘的。
姜琼英微微一愣,抬头望向榻上的徐之顺,不解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徐之顺没有解答她的疑问,只是顺着元宝后颈的长毛,懒懒发问:“听说圣人今日遣人到姜府纳征?”
姜琼英点头:“正是。” 她没有提她动了把聘礼折成金银的心思。不过,现下看到这位殿下不露声色地掏出这对玉镯,她又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些多余。楚王虽然处境不佳,但生活好像远没有她想的那么拮据。
徐之顺的声音冷冷的:“那是他的聘礼,与我没有分毫干系。”他一双丹凤眼中微微含了些情意,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那对玉镯,解释道:“这是我的聘礼。”
姜琼英低头看着安然睡在雪白绢布上的碧色玉镯,忽地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殿下不辞辛苦,从城北跑到城南,还翻进臣女的院子里,就是为了送给臣女一对玉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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