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看，这个叔叔给我买了冰糖葫芦，可甜了，我留了一串给你！”罗杰叫喊着，作势就要冲上楼来。
罗酉琪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挣扎，松开了紧箍着亚瑟的手臂，扑到窗前打开了布满弹孔的窗户。
“儿子！”罗酉琪大呼一声，“不要上来！”
“啊？”罗杰又蹦了起来，扬起手里的冰糖葫芦，“爸爸你看，爸爸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窗户被重新关上，陆之琰上前搂住了受到惊吓的亚瑟，阿泰和赵旭升一左一右地上前架住了罗酉琪的胳膊。
楼下罗杰欢乐地做着鬼脸，楼上一群黑衣人相互搀扶着起身伺机逃跑。时间仿佛凝滞，会客室里的人全都面色凝重地透过玻璃看楼下孩童地欢快表演。
远处，红蓝色的光带越来越近，那是总警署迟到的救援抓捕分队。赵旭升一早就把举报万长青私通罗酉琪的证据送去了警署，没想到鹿岛的官僚机构臃肿庞杂，审查核实层层推进，竟然晚到了这么久。
罗酉琪认命地低垂下脑袋，再抬起头来时惊讶地发现窗外的古松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抽出一截嫩绿色的松针。
春天要来了，而有些人的春天却要在大牢里度过了。
罗酉琪苦笑着摇摇头，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药物。
陆之琰上前握住了罗酉琪的手，对他说：“我已经咨询过我的私人律师，你这样的情况恐怕会在鹿岛判个二十年，好好配合调查。罗杰我会帮你照看。”
罗酉琪鼻子发酸，去抠药的手停下了。那一瞬间他好似从身上卸下了个重重的包袱，长长地舒出口气。有风从弹孔窜进屋子，夹杂淡淡的草木清香，罗酉琪竟然觉得可以不用吃药。
警署的人来了，逮捕了在场参与罗氏私自研发药品并使其流入市场的所有人员。
罗酉琪怕被儿子看到自己落魄一面，临出屋子的时候，要求警员在自己拷着手铐的腕子上搭一件外套。
丁卯艰难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搭在了上面，强迫罗酉琪与自己对视，两人眼中同时闪现往日师兄弟间的温情。
“过几天我会去看你的。”丁卯说。
罗酉琪苦笑一声：“你不恨我？”
“恨，”丁卯微微牵动嘴角，“所以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让你得到应得的法律惩戒。”
罗酉琪继续苦笑，深吸口气，声音却轻柔出几分恳求：“罗杰他……”
“你放心。”
“谢谢。”罗酉琪说出最后一句，不顾迎面而来的罗杰，跟着警长钻进了警车。
罗酉琪自从搬来这里居住，看惯了出现在倒后镜里的家门与高大的树木，却是第一次坐在警车的后排，透过焊接着钢条的狭小车窗看自己的家。
从里面跑出来的小孩，哭喊着跺脚，却还是紧紧地握着要给爸爸品尝的冰糖葫芦。罗酉琪的眼睛很快湿了，车子从盘山路上拐过一个弯，他眼里就全都是模糊的树木与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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