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一站在校门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拖着步走了进去。天上的云重重的压得很下来，压的唐正一喘不过气儿来。c市的冬天一直都这样，看不到太阳，眼前的色调一直停留在灰蓝色。
有人跑过来擦过他的肩，把他撞的酿跄一下，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唐正直起腰看了看有些麻的肩，又看向前面。
就这样吧。这是他经常对自己说的话。
就哪样？他又在心里想。说实话唐正一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吵的一片乱麻。
c市的艺术大学，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艺术大学。唐正一在这里读了两年。教学楼很美，是那种笔直的带有几何美感的美。两旁种满梧桐树和银杏树。现在还是冬与秋的交接时期，金黄的银杏叶掉了一地。
“哈喽。”有人顶顶他的肩膀。
有人打断了心中的吵闹，但是这声音传进耳中，又像是隔着一层纱。轻轻的，朦胧的。唐正一听的不真切。
唐正一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张贼兮兮的脸。嘴角翘的老高，露出牙齿。
是谁？他想着。好像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应该是吧。他好像介绍过自己的。叫什么呢，记不清了。
“马…”唐正一张嘴叫出了他的姓，然后就不出声了，微微张着嘴。
“马霖艾扬。”那男人勾着唐正一的肩，热气直往他身上窜。唐正一不舒服的抖抖。
“哦。”唐正一点点头。
他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三遍。
男孩儿皮肤挺白的，估计是阳光见得少，五官也很细腻。要是是个女孩儿该多好，至少有点儿价值，可惜是个带把儿的。他经常听到有个女人这样说。
“记住了。”他笑了。这种笑容淡淡的，软软的。冲不进心里。
马霖艾扬愣了愣，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孤僻的天才同学。以为会是那种脾气能冲上两米八的看不顺眼就打的奇葩存在。
“请问，有事？”唐正一说的很慢，听不出情绪。
马霖艾扬和唐正一一并向前走着，在看到唐正一耸肩的时候，马霖艾扬就十分自觉的把手放了下来。
“我们和隔壁c校的几个朋友有个聚餐，来问问你去不去？”
实际不是。请的人大部分都是两个学校的gay，搞得跟联谊似的。很不巧的是唐正一就是。在他青春期的时候，超市里内裤的盒子上印着的男人肌肉让他起了反应。唐正一早熟，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爱男人。
不过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可马霖艾扬就是知道了。马霖艾扬直觉挺准，第一眼就有一个想法，他们是同类。当然这之时一个猜想。证实是他听隔壁服装系的女生说的，当时有个女生给唐正一表白。听到这一句，马霖艾扬就笑了，谁会喜欢这种人啊，闷头闷脑的书呆子。倒还真有。唐正一拒绝那女同学的时候，女孩儿坐在椅子上哭了一天。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女孩儿追着唐正一来了这个学校。
也难怪，青梅竹马啊。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马霖艾扬心里想。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女孩儿说唐正一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女生。
马霖艾扬心中冷笑，嘴上嘲讽着这个死gay。
他们冷嘲热讽的分析着不经意间看到的唐正一的行为，那张白皙小巧的脸，和那瘦胳膊细腿儿。这不，结论很明显了。
至于马霖艾扬为什么没有直接给这位学霸明说这是姐妹之间的聚餐，他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定会被拒绝，这样岂不是，没有效果了。
唐正一摇摇头，没开口。但是拒绝意
味挺浓。
马霖艾扬不爽了，他一定要看到这位学霸同学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看的模样。这一定很带劲儿。
他就喜欢带劲儿的东西。
“帮帮我吧，小一。”马霖艾扬不自觉地举出自己的兰花指，然后迅速收回，“他们叫我一定得把你带上，让他们认识认识。”
让你见识见识。唐正一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他开口说，“为什么。”
“大一的时候不是又个展子吗，期末作品。你的作品可火了。大家都想认识你。”马霖艾扬冲他眨眨眼。
这句话前面是真的，最后一句话是战术，是假的。
唐正一的眼睛亮了亮，在犹豫。
“拜托了。”马霖艾扬双手合十。
“行…吧。”唐正一勉勉强强的同意了。但其实内心并不是很情愿。
他并不想让马霖艾扬失望，毕竟别人都这样求他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和他做朋友。可以吗，这样是朋友了吧。他对自己挺好的。唐正一心想，朋友就不能让对方失望。他记得这是妈妈经常说的。
不能让别人失望。
马霖艾扬和他说再见，说这节课是速写。唐正一要去的油画课教室和速写教室并不在同一个方向。走之前，马霖艾扬又缠着让唐正一把微信交了出来，唐正一顺手点了朋友圈权限。
油画教室在一楼走廊的尽头。过道没有开灯。唐正一脸上无光。暗暗的过道也没有，头顶是透明的玻璃。抬头就可以看到天，可就是看不到太阳。唐正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太暗了。像那个时候的医院，悠悠的绿配着红色的字体刺着他的眼睛。
两个女人的话莫名的在耳边响起。交错着。一个温柔一个粗暴。唐正一带着有色眼镜去回想她们，表情淡定的像个旁观者。
“正一，你一定要幸福，我会让你生活的好的。”女人这样说。
“去死吧，贱种。”另外一个女人这样说。
走到教室门口了，窗子外吹来一阵风。
真冷。
唐正一闭眼再睁眼，他感觉自己
很害怕，害怕的要死了，腿还是很镇静的向前迈，表情没有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属眼神了。再别人的眼睛里，他叫高冷冷淡不近人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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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马霖艾扬这个名字的来源。他爸爸叫马霖，妈妈姓杨，所以就有了马霖爱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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