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
时隔三天小郭终于再次收到了陈读的信息，那个人是真的很喜欢雪，坐在一大群鸭子中间笑得像个傻子，比喝鱼汤那天笑得还要傻些。从周惟中出事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三天前那些所谓的黑料也是在这个时间点被爆出的。陈读突然发来消息说这三天很忙大概会没时间发信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从姜女士的口中知道了师兄的事情。
姜女士急得团团转，成天拿着手机做着反黑，连做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腊月里的老郭分外忙，只得拜托自家小郭带着姜女士出去散散心。可是刚到电影院，姜女士看到还没撤下的雨花电影海报就开始落泪，实在没心情去看那部定下的喜剧片。
商场外面的彩灯全换成了红色，挂得满树满杆都红彤彤的，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照得喜庆快乐才好。姜女士让小郭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决定对着寒冬敬一杯。商场地下一层的座椅倒是刚好设在防风的地方，不至于让两个人对着吹鼻涕泡。
从冰柜拿出来的啤酒还能在这个寒夜当做暖炉用一用，可是没过多久就撑不住又“同流合污”了。姜女士捧着啤酒罐一点一点地酌，眼泪都滴到罐上了，也不知道啤酒会不会也变得咸咸的。大概哭够了又给小郭递了一罐。打开时候气流喷得小郭打个了带着鼻涕泡泡的喷嚏。
“锅锅，你觉得你幸福吗？”姜女士挂着泪花灼灼地看着小郭，每个字都化成白色的水汽飘过来，让小郭第一次意识到姜女士的脆弱。
“幸福。”小郭在心中悄悄加了一个“吧”，可是他知道这个不确定与姜女士无关，这个不确定是他十九年以来从未遇过的纠结与矛盾，畅快不了也一时无法终结。他此刻能做的除了逃避只剩下等待。
姜女士的狠狠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锅锅，你信周惟中做了那些事情吗？”姜女士似乎被没有在意小郭的回答，只是继续自顾自说着：“锅锅，你小的时候很聪明，我从来不用操心你的学习。害怕小天才会不懂事，”姜女士安抚性地拍了拍小郭因担心而伸过来的手，“所以小时候就让你学着独立地生活，自己叠被子，自己上学。你都做得特别好，好到我到现在都没有当母亲的实感。你爸爸又什么事情都帮着我，你姨姨都说我现在都像个小姑娘似的。这不，还学着别人追星。”姜女士笑着抹了抹眼泪。
从小见惯了嘻嘻哈哈姜女士的小郭心情复杂。他和老郭其实是不太支持姜女士追星的，更何况数度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情绪，但是出于尊重一直未加以阻拦。特别是从陈读家回来以后，小郭好几次想和姜女士说出真相。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姜女士嚎着好真好甜总会让小郭产生一种基佬骗婚的错觉，可是总是缺乏时机。现在显然也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儿子，你这么聪明有没有遇到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啊？”姜女士的声音已经不带着哭腔，看来是稳定下来了。
小郭可以回答很多，比如代码写不出来的时候，比如程序纠错无法进行的时候，比如当初被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警告不许再打游戏的时候，再比如第一次做的项目无人问津的时候。可是小郭醉了，“有。”
“芬姐，要是一件事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要不要勇敢面对啊？”
“感情问题？”
“嗯。”小郭就着醉意重重点了头。“芬姐，有个挺好的人在追我，可是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小郭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让姜女士有些后悔让自家儿子喝酒了。
可是醉了的小考拉变身了小话痨，似乎要把烦恼全部从身体里倒出来才好。
“他好烦啊！以前天天给我发微信，现在又不给我发了。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姜女士抓回了小郭企图打开易拉罐的手，哄孩子似的对小郭说：“可能他在忙呢？我们先回家吧。”
小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动弹，“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芬姐我也好烦啊，他老是在我脑子里蹦跶，我要怎么办呀？”
姜女士看着自家陷入爱情而不自知的小天才，突然有了一丝做母亲的实感，原来小天才也会被七情六欲折磨啊。姜女士重新坐下把酒打开给了小郭，“那就答应他啊！”
小郭一口气灌了大半瓶，闭上眼睛哼哼了半天才吐出下一句，“可是芬姐会不开心的。”姜女士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难过，看着自家小醉鬼笑着说：“我可不是恶婆婆。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的，傻儿子。”
两个人是被老郭下班后接回去的，老郭看见满地易拉罐的时候是崩溃的，但还是凭借多年的家庭修养没当街教训两母子，还贴心地给小郭洗了把脸才放倒在床上。
小郭再醒的时候已经半夜，醉酒后的头疼欲裂来得猝不及防，小郭只能泡了杯蜂蜜水靠在床头缓着。可是脑子里醉酒时的片段却像循环影院一般不间断地放映着。
所以——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小基佬了吗。是不是应该像姜女士说的那样勇敢面对啊！那就等小基佬下次来找自己的时候再说吧！可是万一小基佬真的放弃了不来找自己了怎么办？
可是陈读永远不会让这个万一发生。
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小郭几乎秒回了陈读发来的信息。
小考拉：？？？？？.jpg
小考拉：你忙完了？
姜女士说你和你师兄都经历了很多不太幸运的事情，姜女士说你本来是你们班最早拍电影的人，姜女士说你第一部片子赚的钱全都被人骗了，姜女士还说你最近为了师兄的事情去了上海，推了本来说好的片子。所以你忙完了吗，会撒娇的小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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