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安弦意外的接了一句，然后忽然便想通了，“唐初阳？”
“……是。”
“我却是忘了他，”安弦轻叹，“你师妹临死前，告诉我了一个名字，唤作易无涯，便是那个出卖了她的人。”
“我知，易无涯……已在我眼前判了斩立决，”莫子逸深吸口气，“我看着他，人头落地。”
“……那便只剩下我了，”安弦苦笑了一声，“这件事里，所有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这一个亲手送了她性命的人，莫子逸，你若是无法释怀，想对我怎样都行。”
莫子逸沉默半晌，才又低声问：“蔓箐她……死的可痛苦？”
“我去之前无法说，但是我动手的话……她死得很快。”安弦将手抽回来，点在莫子逸心口，“这里，一笔贯心而过，她没有再遭别的罪。”
“笔呢。”莫子逸问。
安弦支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很快从床头摘下一支墨笔放在莫子逸手心。
莫子逸看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安弦：“这是你的笔？”
“嗯。”
“你换一支罢。”莫子逸手上用力，“咔嚓”一声便折了安弦的笔。
随即合手再折，直到安弦一支墨笔片片粉碎，连笔头都扯的七零八落才住了手。
锋锐的碎片将莫子逸手掌割出数道伤口，安弦只是安静的看他动作，待他将那一把碎片掷了，才牵起他双手送在唇边，慢慢把伤口一条条舔过去。
“你可消气了？”安弦问。
莫子逸沉默不语。
安弦挑起眼睛看看他，在他掌心吻一吻：“若还是难过，便拿我出气吧，手脚骨头，你还是折得的，只我肋骨还未彻底长好，大抵是挨不住再断一次。”
莫子逸垂下眼，看见安弦松散的中衣领口里，隐隐露出一道斜贯胸腹的疤痕。
他伸手探进安弦衣襟，轻轻触在那道伤痕上，安弦猛的抖了一下，没有动作。
“待你好了，与我打过一场吧。”他手指顺着伤痕慢慢抚至安弦腰侧，然后才注意到，那里蹭着新鲜的血色。
“行。”安弦答应。
“这是……”莫子逸一手挡开安弦拦过来的手，一手掀开安弦衣襟，安弦劲瘦的腰上，几个被抠挖的血肉模糊的**赫然呈现，莫子逸恍惚记得，自己刚才似乎是狠狠抓着什么，抬起手看的时候，果然在指甲缝里看到干涸的血迹。
“你不疼的？”他问。
“你抖成那个样子，我哪还顾得上疼。”安弦一手掩回衣襟，不甚在意的说，“我万花谷里，最不缺的就是疗伤灵药，明日师兄过来，我跟他要一瓶伤药就是了。”
说着抖开被子裹着莫子逸重又躺下，低声说：“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节，谷里却是坐在房里都觉出冷了，你且别冻着。”
莫子逸顺着他动作重又窝回安弦怀里，又习惯性的抓了一把安弦的手，然后才想起来，这人已经醒了，血脉活泛，已是不用他再给他暖手暖脚。
“怎么？莫非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把我手脚放在自己身上暖着？”安弦见他动作，想起自己苏醒时候虽然室内寒凉，但手脚却依旧带些温热，不像是久卧之后血脉不活的样子。
莫子逸没吭声，觉得自己脸上似乎有点烧。
安弦低头看了许久，伸手勾着莫子逸下巴慢慢往上抬，莫子逸死死勾着脑袋跟他犟着不肯动。
“唐初柳和唐初阳呢？”
“在隔壁。”
“哦……”
“你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安弦皱着眉想想，怎么都不觉得就唐初柳那个脾气能容得了莫子逸。
“不是……你干什么！”莫子逸低低惊叫一声，慌忙挥手去打安弦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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