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意轻轻推了推季鹏超的头。
“哎呀~疼……”季鹏超作势抱头喊疼。
断了腿还这么有精神装，苏远意干脆不理他，坐在另一张空床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宝宝，你们实习期很忙啊？”室内的光线已经被苏远意调暗，笔记本的荧光照在苏远意的脸上，让苏远意原本就消瘦的脸徒增惨白。细边框的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苏远意低头打字，眼镜好像下一秒就要滑下来一样。
“嗯。”苏远意算是回答了季鹏超的问题，手上打字的动作没停。
“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这个问题让苏远意抬头想了一下：“去年九十月份吧，你刚走也没多久，感觉越来越看不清了，索性去配了眼镜。”
“宝宝你戴眼镜还挺好看的。”
苏远意闻言侧头看了季鹏超一眼。
“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你那西装穿得撑都撑不起来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有好好吃，我自己照顾得总比某些断腿的人好吧。”
“我这是意外！意外！嘶……”见话题又引回自己身上，季鹏超略有不满，动作激动了些，又带来腿上的疼痛。
“好好休息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苏远意敲键盘的声响。
待到苏远意这部分工作完成，电脑右下角现实已经十一点半了。饿过了头也就不再想吃什么，苏远意把电脑收好，起身去看季鹏超。
季鹏超已经合上了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睡得不安稳。也许是疼得，呼吸声中深深浅浅，像是印证了一阵一阵疼痛的节奏。
苏远意取下眼镜，捏了捏略有酸痛的鼻梁，他还不想睡，索性搬张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季鹏超。
季鹏超可以把伤病看作他冲向职业生涯成功的必经之路，但苏远意觉得，凡事都得有两手准备。
尽管季鹏超说了那么多名人的先例，苏远意也知道，还有很多因病退役，甚至因伤致残的案例。
没有什么是百分之一百的，没有什么是绝对。
苏远意看着季鹏超的睡颜不禁思考，他如果不打篮球了，会做什么。
好的方向是正常退役，不好的方向是被迫退役。
因为没有特别的思路，苏远意拿出手机搜了搜“运动员退役之后做什么”，答案五花八门，众人皆知的名人不说，就说他不知道的名字里面，有能够自给自足的，有能够惠及他人的，也有入不敷出的。
苏远意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
如果季鹏超退役了，会做些什么？
苏远意琢磨这个问题琢磨着过了他的睡点，睡不着，明天却还要上班，他不得不逼自己在床上躺一会。
而苏远意轻手轻脚地躺床上之后，季鹏超渐渐睁开了双眼。
季鹏超只睡了一小会，后来就开始装睡。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点累，有点困，想睡，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脚上的疼痛一直是个困扰。当他因为疼痛有些意识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得到，苏远意在看着他。
他听到了苏远意的叹气，甚至细微如苏远意手机锁屏的声音，他都捕捉到了。
他听到苏远意在喃喃自语“如果退役了，会做些什么”。
季鹏超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是逼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目前还在职业生涯的上升期，距离山顶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他记得“破釜沉舟”这个成语故事，他觉得如果自己给自己设定了后路，只会阻碍自己前进的路。
索性不想。索性不给自己设置Plan B。
但从苏远意的自言自语里，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需要讨论一下的问题。至少让苏远意知道自己的想法，至少让苏远意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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