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离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变了:“真的?”
“对啊,你还说你车上没有什么袋子……”
“啧,你这是差点成了盘中餐啊。”张尺素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小白蛇的头,“怕吗?”
小白蛇盘在杯子沿上吐着信子喝水,没搭理他。
“……你说什么?”蒋藏弓一头雾水,刚想继续追问,蒋离就开口打断了他:“居士,我们今日……为何会直接落在那个楼顶上?”
“随意定位了一个怨气重的地方,我也没想到正好赶上小鬼作祟。”张尺素支着下颚,“不过,就算超度了一个,那附近依然阴气很重,那小丫头不是关键,明儿再去查探查探。”
“好。”
“那个……呃……请问,你的那把剑,究竟是什么剑?”自从今天见了那把黑乎乎却很神秘的长剑,蒋藏弓就好奇得不行,“看起来像是若隐若现的……”
“想知道?”张尺素微微挑眉,“我偏不告诉你。”
蒋藏弓:“……”
对方振振有词:“你跟我非亲非故,非朋非友,又不是我徒弟,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那么多?”
这歪理实在歪得太过名正言顺,听上去十分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脸皮厚出惯性的张居士吃饱喝足,擦了擦嘴,觉得奔波一天了应该早点休息,便把小白蛇捞起来缠上手腕,问道:“这边最好的酒店在哪儿?”
张尺素这人,虽然不挑吃不挑喝,却实在对住处很讲究,等闲快捷酒店断然不能满足他洁癖的要求。然而这里区区一个小镇子,哪儿来的五星宾馆。于是张尺素嫌弃地把镇里所有高级点儿的酒店否了个遍,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蒋离邀请他先回蒋家凑合一晚的提议。
实在不愿意与此人共处同一个屋檐下的蒋藏弓简直难以理解:“你走来的时候的路,一会儿不就能回你们道观了吗?”
他对那条黑漆漆恍若异次元的道路心有余悸,好奇而害怕,却又按耐不住想再看看的念头。那种感觉,就如同面对张尺素时,即使努力睁大双眼,也窥不透那人身上的秘密十之一二。
“你坐出租不用花钱吗?”张尺素哼了声,“就因为你,害我平白多花了500块,真坑。”
“……出租车?”
“那是鬼差们平时走的路,跟你说多了也没用,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走了。”张尺素忽然眯起眼,抬手就朝着蒋藏弓额头上按过来,“你既然不想承你爸衣钵,这两天的事,我帮你忘了吧。”
“!!”蒋藏弓后退了好几步,避开对方的手,“你干什么!”
“跟你没关系的事,你非要记着干嘛?”张尺素一脸似笑非笑,“忘了这些事,你还能回去好好上你的班,当你的公务员,将来结婚生子,不是挺好的吗?”
“记忆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哪儿能说忘就忘啊?”蒋藏弓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人有记忆才是完整的自己,随随便便改变别人的记忆,不觉得很过分吗?”
“……”张尺素静默了一瞬,就在蒋藏弓觉得此人要蛮不讲理动手的时候,他居然收回了手,甚至还笑了笑。
“你说得对。”他说,“我也觉得这很过分。”
蒋离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居士……”
“希望将来,你不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张尺素摆摆手,浓密的眼睫垂下,映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不会受苦——这道理早晚有一天你会懂。”
“我们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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