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虚无的黑。
“……？？”说好的刺眼的光呢？这是个毛？是个什么鬼？
有一只手伸过来牵住了他的手：“跟我走。”
张尺素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别提一睹庐山真面目了，连个路都找不着，只能听话地跟着走，内心正在憋屈，却忽然有数道劲风从身后袭来！
“！！”张尺素抽出了背后袋子里的剑，“咣当”一声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什么鬼！？”
“合窳用来吸取灵力亡魂的地根。”身边的人提醒道，“小心。”
虽然看不到，但身体的反应还是可靠的，张尺素试探了几下就发现这什么地根虽然感觉上凶，其实并没有脑子，不堪一击，算不得什么威胁。
等他砍瓜切菜一般把这些不识好歹涌过来想吸食他的根须都解决干净了，才发现这空间里好半天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了。
“……喂？”张尺素喊了声，“人呢？”
寂静的四周无人应答，就似连片刻之前，掌心的温度也是假的。
“我嗅到了长生之魂魄的香气……”密麻麻犹如血管的脉络之下，枯萎的黏膜皮瘫在地上，一只黄色身子、红色尾巴，身体像猪却长着一副人类面孔的成年巨兽刚刚经历了破壳，还不能很好地掌控己身力量，只是嘶嘶叫道，“好香……好想吃……”
“我以为成天界的蠢货饲养了你，你会多少出息一点儿。”有人慢慢走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雪样的白发和极隽雅冷淡的一张脸，“如今看来，依然不过是藏在地底为食物所迷的废物罢了。”
“哈，瞧瞧这是谁？”那合窳兽发出婴儿哭叫一样的笑声，“廓天界的白久上神，龙族罕有的九爪真龙，三百年前却发疯为凡人挡雷劫，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的三界笑柄！！哈哈哈哈！！！”
合窳摆了摆尾巴，接着嘲道：“白久，看来曾经同在六重天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你如今连本体都没有，就是一缕残魂，也妄想跟我抗衡？”
“简直是不自量力！！”
似乎为了应和他的话，周遭热度飞速围拢，像是要把这一小片空间烧着一样。合窳则歪着一张人脸，在那其中哈哈大笑：“有螳臂当车的功夫，还不如把你带来的那个长生之人给我吃了，岂不是美哉？”
“真啰嗦。”白久双手相扣成拳，捏了个诀，随即左手按上右手掌心，从那里凭空抽出了一把流光璀璨的长剑，“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剑光过处，灼人的热度稍稍退却，像是那热被压制住，反而成了温柔的凉意。
“龙骨剑虽能开天辟地，但你没有真身，连我一根汗毛都伤不了。”合窳嗬嗬嘶叫，嘲道，“白久，廓天界的封印撑不了多久的，早晚这三界都会为帝君所有，你……啊！！”
剑光猝不及防逼临，那合窳兽万万没想到对方说下杀手就下杀手，它才刚破壳不久，行动不够灵活，仓促间扭身躲避，却依旧被一剑斩落了尾巴。
“感谢你在这地底下造了一个吸纳灵气的坟场。”白久踏前一步，森然道，“要不然，我连人形都化不出来呢。”
虽然被丢在茫然无边的黑暗之中，但不知为何，那一波地根袭击之后，就再也没有东西出没在张尺素四周了。不仅如此，那些啼哭般的兽鸣也都消失了，张尺素试探着走了几步，发现不管哪个方向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困在了其中。
张尺素无计可施，只好盘腿原地一坐，等着灵力恢复。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有星星点点的光自四周渗入，随即这空间中的黑幕就如碎裂的玻璃般，哗啦啦地化成了齑粉。
地面上现实的世界渐渐清晰，一道又一道雷光闪烁在天际，大雨正倾盆而下。
注：合窳（yu三声）兽，出自《山海经》，形状像猪却是人的面孔，黄色的身子上长着红色尾巴，名称是合窳，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哭。这种合窳兽吃人，也吃虫和蛇，一出现而天下就会发生水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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