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制于血印不得不在天梯断后魂飞魄散……凭什么？这天地人神的灾难都是他创世神一手埋下的种子，我辈倾力反抗保护，可不是为了替他万死不辞的。”
——“我偏不想让他们如愿。”
张尺素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态放松，姿势闲散，可眼里却透着有些疯狂的杀意：“既然如此，不如搅他个人仰马翻，谁也别想舒舒服服坐收渔利。”
白初几乎被那杀意震慑住——他们一族长久以来备受压迫，无非是因为避世惯了，不想毁坏世间平衡，不想引起大规模争斗……他们遵循着骨子里的慈悲神性躲避退让，到头来也只换得敌人的变本加厉而已。
而张尺素一个凡间修士，纵然得了通天彻地的神兵，有了长生不死的仙身，比起他们这些生而尊贵的神兽来说，到底还是差得远的。可不管他们敢不敢的，张尺素都敢。
上到创世的元尊，下到魔界的亡灵，他统统都敢算计。
“师父是要……把自己搞成剑灵吗？”蒋藏弓脑子里无数游戏剧情刷刷刷闪过，难以置信道，“所以他才说，他的身体没用了！？”
“他那副身体……”白初看了看玉床上的尸体，摇摇头，“也的确是用不成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
“要先从将臣手里，把小晴的魂魄都夺回来，是不是。”听说事情还有转机，白久定了定神，忍不住道，“他安排了这许多，却没跟我透露一个字？”
“跟你透露了，还能进行得下去吗？”白初叹了口气，“哥哥？”
“……那个，将臣是什么人。”蒋藏弓插了句嘴，“师父回忆里那个黑漆漆被关在笼子后面的家伙吗？很厉害？”
“盘古神消亡后，头骨化为犼，是天地间能与古神并肩的神兽。”白初道，“后来，犼因为祸人间，被古神把魂魄切成三份，联手封印在大神木下。岂料，那三份灵魂竟能神不知鬼不觉逃逸，附身在不同神族身上，将他们变成了魔物。”
“而神木的树枝机缘巧合接触到犼的身体，明明无魂无魄，却诞生了极其强大的凶煞之物……也就是将臣。”
“将臣自身没有魂魄，却是长生不死的僵尸之体，可以吞噬任何生灵为自身所用。娲皇等一众古神也无法剿灭这些魔物，只能散尽神力，以自身骸骨镇压进地底。”
“自此魔界被隔绝在地底最深处，永不能再见天光。”
蒋藏弓消化了一下所听到的信息，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我们要去打魔界的大BOSS了吗！？”
白初：“……暴私是什么意思？”
蒋藏弓：“……对不起，我不该说的这么新潮。”
“不管是谁，要去哪儿，都一样。”白久俯下-身，低头亲吻了玉床上爱人冰冷的嘴唇，“把小晴的剑给我。”
“师娘，我也去，带上我。”蒋藏弓忙道，“用得上的！”
“不必。”白久冷言冷语，显然不打算与人同行，“我一人即可。”
“你一个去，只是送死而已。”白初开口，“戮阴阳就放在我这里，我也要去，不然你们抢了魂魄也融不进去，白白糟蹋张尺素一番设计。”
她回头看了蒋藏弓一眼：“藏弓也一起，据张尺素所言，地界冥海污秽丛生之地，对神族本身就是极大的损耗，但藏弓如今不是人也不是神，反而该不受影响。”
“对对对，带上我，我还有寸山印。”小蒋同学如今已经浑然忘记了当初被老爹逼上伏龙山拜师的种种不甘愿，也咬牙收起所有害怕和不敢，学着在无人可依的时候，迈步向前。
他想，虽然比起这些动辄洪荒时代而来的古神，他屁都不是，可他到底每天都在进步，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有用一点儿。
如当日蒋离被迫跟合窳兽同归于尽，而他自己毫无办法的场景，绝对、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龙君要去地界，毫不意外遭到了一众长老的疯狂阻拦。
“君上！天梯这一断，上界说不准又要围剿六重天捕龙！这种时候，您怎么能走！？”
“君上！万万不可！”
“君上！……”
……
“今日本君当一次缩头乌龟，来日九天上的蠢货就还能为所欲为，当这天地是自家的后花园。”白久不为所动，“躲躲躲，三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能躲到哪儿去！？”
“若是太平年月，本君待在六重天，一辈子当一条角龙也没什么不好。”
“可如今大战避无可避，本君若是不能成功进阶成应龙……那来日式苍逼上门来，一样形如鱼肉。”
“若是这一趟，本君和白初都不能活着回来的话。”白久顿了顿，道，“就从现在族中的角龙里，选出最强大的一条，继任罢。”
场面一时死寂。
而后有人打破了沉默——轻甲蹙眉的将领，跪了下来，道：“君上，张居士于白泽有恩，请务必……容臣与您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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