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之惊醒,手脚止不住地颤抖着。
天色微亮,她盯着床幔,不敢往四周看。
她怕昨日种种不过是个梦,醒来万事成空。她怕一醒来,她还是二十八岁的李盈之,一切也仍然是无法挽回的样子。
许久之后,她才缓过来,起了床。
上一世,傅照西被人缢死在狱里,她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他就被盛怒的太元皇帝扔到了乱葬岗。
她去乱葬岗找了七日,每一具尸首都仔细翻过,却始终没有找到傅照西的尸首。
直到她替傅家洗刷了冤屈,才有人告诉她,傅照西的尸骨在西川。
而那时,西川正遭受着瘟疫的肆虐。
想到这儿,李盈之叹息一声,唤来了觅夏。
她看着觅夏给她打水,突然问道:“觅夏,今夕何年?”
觅夏回过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又睡糊涂了?昨日姑娘不是问过一遍了吗?”
“如今太元十五年,今日三月,初二。”
“三月初二。”李盈之重复了一句,忽然意识到,“明日上巳日?”
“正是。”觅夏将脸帕拧干递给她,“姑娘这两日怎么总问日子?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李盈之干笑两声,“没,随口问问。”
太元十五年春三月,上巳日,太元皇帝在华林园办射御赛,各大世家子弟轮番比试,最后傅照西拔得头筹。
这一天,李盈之端坐席上,无意间抬头望见骑着骏马握着弓箭不可一世的傅照西,望着他拉弓射箭,目光坚定。
她仿佛听到“嗡”的一声,那箭矢迅速飞出。箭矢破风而出,仿佛朝她的心脏射来。
从此那身影烙印在她的心上,再也没能去除。
明日,便是华林园射御赛,傅照西,会是人群中最闪耀的星星。
李盈之洗漱完毕,去了饭厅同林氏用早膳。
林氏坐在饭桌前,见她来了道:“这两日起得倒是早了,平日里都要觅夏三番四次地叫。”
“ ……这几日忽然觉着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李盈之找了个借口道,“爹呢?”
她上一世几乎没陪林氏用过几次早膳,每每都要睡到快上值时,然后在上值的路上随便吃些。
“ 你爹早走了。”林氏道,“今日何时回来?”
“……散值就回……”
“嗯,早些回来。”
李盈之迅速吃完饭,去了大理寺。
李审正埋头苦干,李盈之将路上买的两个胡饼给他:“爹,没吃早点吧?”
李审忙起来,向来是顾不上吃东西的。
李审看着胡饼,怀疑地看着李盈之道:“给我买的?”
“ ……可不是,不然还能给谁?”
李审甩甩手,接过那胡饼,多看了李盈之两眼:“盈之,你娘的生辰是哪天?”
“六月初七。”李盈之不假思索地答,又有些奇怪,“爹,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事,随口问问。”李审咬了一口胡饼,“爹的生辰呢?”
“九月十六。”
“你祖父那一年过世的?”
“ ……太元十年,正月二十四。”
“你──”
还没等李审说完,李盈之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般的一股脑儿道:“祖母太元二年四月十七辞世,祖父生辰九月初七,祖母冬月初三。娘最爱吃冻梨燕子糕,爹最喜冷淘。我的生辰是八月初八,今年十五,是爹唯一的掌上明珠。”
“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审:“ ……无事了。”
“只是觉着你这两日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李盈之问。
李审琢磨一会儿答道:“也没什么不一样。”
李盈之闻言狡黠一笑,道:“那爹是欢喜这种不一样,还是厌烦这种不一样?”
刚问完,李盈之忽然一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熟悉,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李审冷哼一声道──
“为父欢喜还是厌烦,你不都是我女儿吗?”
“ ……”李盈之无言,只好道,“那我去涵春堂了?”
李审挥挥手,“去吧。”
李盈之撇撇嘴,拿了调查令出了大理寺。
却不料在大理寺外见着了一个本不会在此出现的人──傅照西。
“小侯爷?”李盈之十分诧异,这个时辰,傅照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评事早。”傅照西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听闻评事今日要去涵春堂,小侯正巧今日无事,想跟着评事一起去见见世面,不知评事可否愿意?”
“ ……”李盈之无语,“小侯爷要跟卑职一起去涵春堂?”
“正是。”
“小侯爷……”李盈之怀疑地看了看他,“这两日是怎么了?”
傅照西轻笑一声:“无事,只是突然对查案子感兴趣了而已,想跟着评事多涨涨见识。”
李盈之思考着傅照西突然想跟她一起查案的原因,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个结果。
她跟傅照西可谓是根本不认识,不知道为何这两日他跟着她一起查案子。
傅照西见她久不回答,问道:“如何?是不方便吗?”
“没有。”李盈之答道,“只是查案苦,怕累着小侯爷。”
“评事是觉着小侯比不上评事一介女流?”
李盈之:“ ……卑职并无此意。”
傅照西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认真道:“评事受得住的苦,小侯自然也受得住。”
李盈之瞧着傅照西眼里认真的神色,心中像是被一直手不断揉搓着,泛出微微酸涩的情绪。
“好。”
傅照西闻言露出笑容,头往前侧了侧,示意她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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