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照西冷哼一声,抱着手臂身子一侧,看着天边的夕阳不再说话了。
徐夫人被他突然的冷嘲弄得有些许尴尬,渐渐止了哭声,低垂着头站在王焕身边,也不说话了。
“那通判的尸首现在何地?”李盈之问。
王焕答道:“这……方才卑职遣人去迁了,眼下许是已经出发了。”
李盈之看了眼天色,惊讶道:“王知州对此事如此上心?天色已晚竟也差人送通判回乡?”
“……毕竟同僚一场,卑职当然是能帮则帮了。”王焕答道,“更何况这香——通判夫人又来求卑职几次,这不上心也说不过去……”
“原来如此,王知州对徐通判真是一片赤诚呐。”李盈之听着他原本脱口而出的名字又半道转变的话头,余光瞥一眼低垂着头的徐夫人,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这徐夫人不一道回海城吗?”
“评事有所不知,”又是王焕答道,“这通判在渠州待了好些年,留下诸多东西,还得这通判夫人收拾整理。”
“这般呀。”李盈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突然问道,“通判夫人闺名为何?”
那徐夫人被她问得一愣,片刻才答道:“……娘家姓陶,本名雁香。”
“陶雁香啊,好名字。”李盈之话里有话地道,“夫人同徐通判怎么认识的?”
陶雁香低声答:“自小便定好的亲事。”
李盈之又问道:“成婚多久了?”
“今年已是第十四个年头了。”
“这般长久,不容易啊。”李盈之刻意感慨了一句,又问道,“徐通判平日里对夫人如何?”
陶雁香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李盈之看向她,只见她垂着头,像是想起什么事儿似的,正无声地落着泪。
半晌后才听着她答:“家夫对妾身,从来是极好的。”
李盈之听完,意味深长地道了句:“那夫人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陶雁香头一直没抬起,原先刻意的抽泣声消失了,只是默默地垂着泪。
王焕见状急道:“评事和小侯爷可还有事?”
李盈之看着天边的红霞,没着急回答。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尽,天边只剩丝丝红霞,天地逐渐昏暗下来。
官衙掌灯的人正逐一点着各家门口的灯笼,灯光又穿破了黑暗,使得人与人之间面容不再模糊了。
等瞧着那掌灯的人点亮了府衙门口的灯笼时,她才慢悠悠地道:“夜色甚好,本官同小侯爷去逛逛这渠州的夜市。王知州、通判夫人,告辞了。”
傅照西闻言一转身,一个眼神也没留在他二人身上。
王焕见状在身后微一躬身:“小侯爷和评事慢走。”
待到走远了,李盈之才道:“那王焕和陶雁香关系不一般。”
傅照西冷冷一哼,“岂止不一般,他二人怕是暗通款曲已久了!”
李盈之惊讶道:“你如何得知?”
傅照西道:“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我连夜赶到知州府,要王焕去调兵的事吗?”
李盈之微微颔首,“记得。”
“我那日不是同你说过么,我听见他同一个丫头在屋内说话,说山匪一事是他所安排的。”傅照西跟她并排走着,边走边道,“那女子的声音稚嫩,又听得王焕叫她香娘,我原以为是个通房丫头。今日一听,就是那通判夫人!”
“那时可是夜半。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有夫之妇,三更半夜同处一室,会是什么正经事儿?”
“原还有这层关系。”李盈之道,“我原只以为那陶雁香同徐通判的死有一定的关系,想私底下单独问问她,却没曾想她竟和王焕是一丘之貉。”
傅照西冷笑一声:“有哪个为□□的,亲手葬了丈夫不到一日,又差人挖出来带走?”
“都已经入土为安了,还迁出来,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个儿蠢到极致,还当旁人是傻子!”
李盈之奇怪道:“傅照西,你为何这般生气?”
傅照西闻言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为何这般生气?
他不过是想起来,她为了一封能证明傅家清白的书信不顾安危冲进火场中;又为了让他回到傅家,徒手翻找了数千具尸骨,跋山涉水将他带回了家。
他不过是因着这片赤诚情意,见着陶雁香这般的人,便无端生出了一丝厌恶。
这样想着,傅照西忽然生出一种“世间万千女子,皆不如她”的感觉。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剩街道两旁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昏暗的灯光。
半晌后,傅照西才道:“我没有生气,只是知晓那通判夫人的行径,无端有些厌恶。”
说完后又问道:“王焕的尸首现在估摸着已经被迁出来带走了,还需要去瞧瞧么?”
李盈之朝他嫣然一笑道:“我们去城门口等着。若是王焕想要毁尸灭迹,便只有一个去处——城外的乱葬岗。”
“现在算起来,方才走的那二人没这么快,去城门口一定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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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盈之,世间纵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
盈之:谢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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