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衙内,亥时时分,灯火通明,人员众多。
这府衙已经许多年没有如此晚仍有公务忙活了。
李盈之和傅照西端坐上位,等着仵作验尸的结果。
片刻后,有人来报:“仵作确认生前被火烧死无误。”
李盈之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轻轻叩着桌面,听了这话也没丝毫意外。
傅照西却是笑了:“真是有意思了,这王焕的罪责岂不是逃过了?”
“还不一定。”李盈之猛地停手,朝他一笑,“咱们也去瞧瞧徐朗。”
二人去了仵作验尸的房间,却被守在门外的王焕拦住了:“小侯爷,李评事,房内污秽,进不得。”
傅照西格开他的手,强行进去了,“小侯自有庇护,污秽之物近不得身。”
李盈之无声地笑了笑,抬腿进了房间。那仵作正在收拾着验完之后的工具。
仵作见她和傅照西来了,连忙停手问好。
傅照西一抬手,示意他自便。
李盈之走上前去瞧了瞧,随口问道:“可曾验仔细?”
仵作低声答:“已细验过了,确实因火而死。”
李盈之掀开盖在徐朗身上的布,瞧着漆黑一团分不清哪是哪的尸首,朝仵作道:“手套给我。”
仵作见她一副要亲手查验的模样,犹豫了会儿才将手套递给她。
李盈之戴好手套,摸到口鼻处,微用力,伸指进去探了探,出来时带出了些许烟灰。
仵作见状立马道:“口鼻内有烟灰,确是被火烧死。”
李盈之却没作声,用二指碾磨了烟灰一把,烟灰细末如粉尘般纷纷朝下落去。她没看仵作地问道:“死者口鼻内烟灰是潮湿还是干燥?”
仵作答:“干若粉尘。”
李盈之意味深长地笑了,“仵作好本事。”
说完后退两步,离傅照西近些,道:“小侯爷,夜色已深,剩下的明日再看吧。”
傅照西点头,“走吧。”
仵作在身后忐忑地目送他们。
刚一出房门,王焕紧跟着上前来问:“小侯爷,李评事,可曾查出些什么?”
李盈之看了他殷切询问的目光,笑得意味不明:“仵作说确是被火烧而死。”
王焕长舒口气,哈哈一笑道:“看来这仵作水平不错,值得留着!”
“水平那可真是不错。”李盈之应和道,“王知州,明日一道去通判家瞧瞧吧?”
王焕笑容一僵,“不是确定死于火灾了吗?为何还要去通判家查看?”
“是啊!”李盈之负手同傅照西朝前走着,“按照办案的进程,这不还得去火情现场瞧上一瞧么?”
王焕急道:“可、可前两日下了场暴雨,现场早就瞧不出什么痕迹了!”
李盈之看向他:“王知州,您急什么?现场看不出什么了,本官也得去看那一看。”
王焕闻言瞬间收了急切的心情,干笑两声道:“我哪有着急,只是担心小侯爷和评事白跑一趟。”
李盈之笑看他:“本官不嫌麻烦。”
说完后抬手打断还想说些什么的王焕,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天色太晚了,本官同小侯爷要回官舍了,王知州也回去歇了吧。”
王焕只好住嘴,目送她二人离开。
走到半路,傅照西忽然问道:“徐朗真是被火烧死?”
李盈之故作神秘:“你猜猜?”
傅照西看清她眼里的促狭,轻笑一声:“我猜不是。”
“从何得知?”
“若徐朗真是因火而死,哪怕真是王焕使人放的火,他也不会如此心急,因为没人有证据证明火情同他有关。”
李盈之赞同地点头,伸出大拇指:“聪明!”
“活人被焚,被火气烟雾所逼,嘴会张开,呼吸间定会吸入烟灰,因此死者口中定会有烟灰。徐通判这点符合。但唯一的纰漏是,他口鼻的烟灰十分干燥。”
“人在被焚烧时,因吸入烟尘,会分泌唾沫,口中的烟灰会成糊状,而非粉尘状。”
“徐通判口中有烟灰不假,却不见得是死于火灾。”
傅照西又问道:“盈之,那你方才为何承认徐朗是死于火灾?”
李盈之无辜一摊手:“我承认了吗?我不是只将仵作的话再说了一遍吗?”
傅照西见她故作无辜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忍不住笑出声,“真是……”
李盈之见官舍就在前方,收了手,琢磨道:“不知云逸和赵灵柔那头有没有遇上人。”
刚一说完,便见着赵灵柔从官舍里探出头来。
李盈之无言,“……他二人回来得如此早?”
傅照西也赞同道:“我原以为那王焕该是半夜偷摸着去破坏现场,现在瞧着,该是早就去了。”
赵灵柔见他们来,立马跑出来,一脸焦急地道:“云逸受伤了!”
李盈之惊道:“怎会受伤?谁人所为?”
傅照西也一脸意外,云逸是新科状元,又是皇帝亲派的巡查官员,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伤他?
二人随着赵灵柔加快步伐地进去看云逸,赵灵柔急急地道:“不是谁伤的,是那火情现场,有人来要清扫,云逸站在中间拦着他们。但是忽然有柱子塌了,他没来得及躲避,便被砸断了腿。现在正差人去请大夫了!”
云逸正半躺在床上,右腿上被胡乱缠着布条。走近了,李盈之看着他正两手紧抓着床褥,牙关紧咬,面带痛色,额上冷汗密布。
“云逸!”李盈之急步上前,“你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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