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这辈子还没杀过人,是因为她上一世,是真真切切杀过人的。
那是决定替傅家翻案的第四年,她从京都一路下去,准备去海城。
那时的海城还没有被水倭侵占,只是没了安平侯爷傅况,水倭频繁滋扰海城。
彼时她还没到海城,骑马南下过程中,遇到一队人马,全戴着面具,领头的更是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也是她第一次被围杀。
以往她行事隐蔽,外人只知道有人在查傅家一事,却也没人知道是谁。直到她查出海城
李审教她习武,为的是保护自己,从没有指望她同人生死较量,所以李盈之的武艺并不算高,实战能力也不强。
而那时,或许是下达命令的人觉着她一个女子,没有多大的能耐,不用派遣多厉害的死士来解决,来的这些人武艺并不算高超,这也就给了她活命的机会。
那一日,李审送她的刀第一次饮血。
在京都时,一般情况下无人敢对她怎么样,那把刀只是摆设,平日里拿出来吓唬人的。真要动起武来,李盈之往往是带着刀鞘和人对招的。
那一次,得感谢李审教过她的两招救命招。若是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候,那两招可以杀敌救命。
虽说是第一次杀人,但她却冷静得像是十分熟稔的女魔头,一刀抹过一人的脖颈,温热的鲜血立马喷洒到她脸上。李盈之眼都没有闭,看着那人喉间漏气般的“荷荷”着,旋身又一脚踢上身后一人眉毛末处的太阳穴,力道极大,那人一中招便倒地不起了。
这一招杀了两个人,李盈之不敢多想,只敢想着活命。
来人有十数人,李盈之一刻也不敢停歇,用另一招从背后挑破一人经脉,看血液瞬间喷薄而出,又解决了一人。
她不敢恋战,因为无法解决这十多个人。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不能让这些人活着,否则下一波人会来的更多、更快、更强。
她只得趁夜色将人引至密林里,然后使计一一诛杀。
一切归于平静后,这密林里就剩了她一个人。
林中静谧,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叫声,更有着密林那独有的、怪异的声音。
林中昏暗,只偶然有丝丝月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漏出来,像是穿破夜空的银丝,明亮又带着希望。
李盈之不敢生火,怕还会有人追来。
这林中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无边的黑暗里注视着你,稍微一丁点动静被放得巨大。
她靠着一棵树坐下,不敢闭眼。风穿过林中的花枝草木,在一声“布谷”声后,李盈之终于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手中满是血腥味,她不敢看,也不敢想。
傅照西那方印章被她紧紧捏在手心,硌得发疼。
可这次却没人安抚她了。李盈之一滴眼泪都不敢掉,好像不流眼泪就有撑下去的勇气。
遇到的要她命的人多了,下手便也没了一开始的迟疑和胆怯,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走不出去,留下阴影的。
后来,她在替傅家翻案后,去西川的路上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娇气极了,送她回西川的一路上,不是喊这儿疼就是那儿疼,不是嫌路太远就是嫌干粮不是人吃的,甚至还嫌弃起李盈之不爱说话了。
当时她是怎么回那姑娘的?
那姑娘坐在马车里,李盈之在外头替她驾车,对于她她种种冒犯的言辞丝毫也没有介意,甚至颇觉好笑。
李盈之当时说:“我没有不爱说话。”
她曾经也是个话多的姑娘,多到李审会让她收敛一点,否则嫁不出去。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的。”她说,“挑食,娇气,总是爱抱怨。”
她回头冲那姑娘一笑,见那姑娘不出所料地愣住,略带惊讶地瞧着自己。
“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因为我爹娘不放心。”
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外祖家,还是舅舅来接的。
“多走了两步路一定会抱怨腿疼腰疼头疼脚疼,甚至还会借此理由不去上值。”
李审因为这个可天天指着她骂,懒死了。
“去查案,遇上没法吃饭时,会抱怨一路,连同行的人都会受不了去找我爹告状。”
但李审不会责骂她,只会在下次出去时给她点碎银子让她买零嘴,或者让她带点儿家里做的吃食垫垫肚子。
即便这样,她也会嫌吃食冷了,嫌碎银买到的零嘴太少。
想到以前,李盈之也忍不住笑了。她那时同大理寺的人出去查案,若是在外头吃饭,一边吃还会一边抱怨,这不是给人吃的东西。
偶尔跟陈易衡一道,陈易衡总是会事先给她把不吃的葱花、蒜末等东西挑出来,免得她开口抱怨没完没了。
“那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了?”那姑娘好奇地探出头来问道。
“现在这样?”李盈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温和地笑了笑,“现在是何模样?”
她还真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不知道自己究竟成了什么样。
那姑娘吞吞吐吐,“就……你也不挑食了,那硬邦邦干巴巴的口粮你都能咽下去,还有刚刚那些匪徒,你眼都不眨就……”
是了,她斩杀了两个匪徒。
李盈之轻笑一声,指着一处昏暗不见天日的树林道:“你看到那处山林了吗?”
“我曾经独自一人在那里头待了两个日夜。”
同十来具尸首一起。
见那姑娘一瞬间眼睛瞪大,带了些惧意,李盈之收了话头:“走的路多了,便觉得比起饿肚子来说,干粮是不错的食物;受的罪多了,便觉着比起丧命来说,一般的困难已经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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