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钟泽最后的总成绩排在了第五，程许排在第八。主席台的广播反反复复地播报着结果时，方舟正架着郑钟泽绕着篮球场走圈。赛道一会还有比赛，他们只能绕着狭小的篮球场来平复呼吸。
“还能走动吗？”
郑钟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出口的话更像是在逞强：“能。”实际上他在刚才的十多分钟里已经将周身力气耗尽，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腿软得像两根面条，要不是有方舟支持着，恐怕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方舟：“那我松手了？你自己走吧。”
“……”
郑钟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最后还是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线。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方舟松开他的胳膊。方舟偏过头，对着他“嘿嘿”一笑，像是早已看穿他此时的境地：“逗你的。你现在肯定没力气了，我当时跑完四百下来差点跪在跑道上。”
郑钟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哦”了一声。其实他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赛前他和方舟放过话，那时他还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和田径队的体育生比肩。结果上了赛道才发现，即便他提前一个月绕着操场夜跑，也比不上那群无冬历夏都在训练的体育生。
他还是太高看自己了，竟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事事哪能都如他所愿呢。
两天运动会下来，二班可谓是扬眉吐气，总积分排在了第三，是前五里唯一一个没有体育生的班。最后的教工接力赛上，卫楠风一般的速度让他们彻底惊呆了，隔壁班的人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达成了共识——合着二班从上到下，从老师到学生都是战神级别的人物。
收拾好了操场上的桌椅和残余的垃圾，卫楠叮嘱了一句“记得写作业”后就直接把他们放回了家。走过楼梯转角，方舟立即拉过项思海，问道：“找好人了吗？”
项思海胸有成竹道：“当然。”
郑钟泽在一旁满脸的不解：“你们要干嘛去？”
方舟对着他神秘一笑，“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优惠券。“放学就跟着小方走，让小方我带你吃香喝辣。”
郑钟泽接过被他强行塞过来的一张优惠券，翻看了一下，道：“赶场似的。”
方舟：“我知道你作业早就写完了，今晚也没有竞赛课，五人局，走不走？”
还没等郑钟泽开口，方舟便擅自替他答复：“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对吧？”
郑钟泽：“……行。”都是同班的同学，而且还有方舟和项思海在场，也没什么好怕的。
烤肉自助的店名十分文艺，叫“十年之前”。方舟不知道十年之前烤肉店的老板身在何处，但是他尝了一口新烤的五花肉以后，就知道十年之后这家店一定还会在，估计还能在本地搞成连锁。
项思海拉来了班长和张祁，由于运动会的原因，郑钟泽和他们俩稍微熟识了起来。熟人在侧，郑钟泽便显得没那么拘谨。他吃得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烤肉，肉烤熟以后放到托盘上不到三秒，就被四面八方伸过来的筷子夹了个一干二净。
方舟见状，一把夺过郑钟泽手中的公筷，道：“我来烤吧，你都没吃上几块肉。”
郑钟泽想说“没关系反正我也吃得不多”，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方舟就已经主动承担起了烤肉的任务。他手执公筷，翻动着烤盘上的肉，语气中带着戏谑的威胁：“你们好过分，都不给老郑留两块，这个仇我帮他记在小本本上了，等会你们都没得吃。”
班长当即执起另一对公筷：“来来来，我帮你。”
项思海直接将魔爪伸向托盘里的肉，被方舟一筷子打了回去：“去去去，爪子拿开，这块我是给老郑烤的。”
项思海一颗玻璃心被方舟这一举措伤得体无完肤，顿感悲凉道：“完了，我终究还是比不过正宫。”
郑钟泽没听清，追问了一句：“……郑什么？”
项思海笑容带着深意，道：“正宫皇后，就是你，郑大佬，在方舟心里你永远在第一位。”
郑钟泽的眼皮不自觉地一跳，耳朵瞬间红了。项思海这句话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心口搔刮了一下，还偏偏刮在了痒处。他只得手足无措地捧起一杯果汁来缓解现在的窘迫。
项思海没注意到郑钟泽的情绪变化，桌上的生肉只剩下两盘，他立即拉着张祁的的胳膊道：“走，祁哥，陪我取再取几盘肉。”
张祁推了一下眼镜，放下了筷子，起身跟着项思海去拿食材，再回来时剩下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方舟看着项思海手中的啤酒，表情杂糅了“犹豫”与“跃跃欲试”，简直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典型，“这不太好吧？”
项思海若有所思：“哦，那我就送回去了。”
“拿都拿了，”方舟干脆放弃装蒜，狡黠地笑了一下，“送回去，还得再跑一趟，多麻烦。”
项思海和张祁相视一笑，纷纷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醉酒这样的行为某种程度上可以和翘课谈恋爱对标，都是中二少年们对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的一种反抗，带着一丝逆反的刺激。桌面上的空易拉罐越来越多，他们的聊天话题也越来越广，几乎每个人都快把自己的全部老底揭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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