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旬以后，程砚对工作上的事务逐渐熟悉，因着他在大学期间做过旅游券的销售，所以现在做起电器销售便感觉大同小异，无甚区别，只是目标客户不同，他们的潜在需求不同。
沈承时常和程砚一起出去，手中的人脉资源也慢慢教给他。同事说他有点傻气，自己积攒下的资源无异于一个无形而重要的自产，没有人会不受一针一线就完全赠予他人的。沈承不可置否，程砚是他带进来的，他理所应当多费点心。
程砚的业绩如山岩一般曲折上升，红笔显目地标注在每月的进程表上。沈承手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身边的同事说道：“后生可畏啊，我刚进来那会儿一个月谈一笔单子，就够吃半年了。”
沈承不语。那人转而又对沈承说道：“听说这个程砚是你推荐过来的？”公司里哪有不透风的墙，一声咳嗽都被旁人听得清清楚楚，何况招聘新人。
沈承颔首。另一个问题接着抛过来：“跟你是朋友？”沈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道：“是同学。”
那人面带讥嘲地笑了一下，拍了拍沈承的肩头，转身回他的工位去，一壁回去，一壁说道：“人心隔肚皮，亲兄弟还阋墙，何况同窗。”
沈承又看了一眼，那红笔线隐隐有追赶属于他的蓝笔线的趋势，心里思量几瞬间，复回到工位去看资料。
到了晚间七点，一天的事务如灰烬熄灭，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办公室，各自说着新近打的游戏、看的电视，晚餐去吃什么。沈承斜跨着包，独自走着，程砚赶上来，到他身边道：“沈承。”一叠声喊着他。
沈承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程砚道：“看你心不在焉的，晚上吃什么？”
沈承道：“不太想吃。”
程砚舔了舔上唇，道：“咱们去吃咖喱饭吧。”
沈承摇摇头，目光跌落，地上黑漆漆一片，人影婆娑、脚步错沓，偶尔有光晃过。程砚道：“打起精神来，人是铁饭是钢，总得要吃饭的。”
沈承原以为两次委婉拒绝，程砚就不会纠缠，他也不希望和程砚闹僵。同事说的话他虽不认同，但也并未完全反对，总有个疑影笼罩他的心头。当时程砚请求他引荐到自己所在的公司，他就不明白，程砚所学专业与这方面毫无干系，况且，他说的理由实在模棱两可，照搬到其他人身上亦无不可。
沈承道：“远吗？”
程砚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沈承解释道：“你不是要去吃咖喱饭吗？饭馆远吗？”脸上的疑惑之色陡然变成喜悦，程砚笑道：“不远，出了门，十几分钟就到了，你应该吃过的。”
沈承与程砚一同在路上走着，夏夜清凉的风温柔地吹来，微微掀动衣角。沈承想着，既然是受了程砚请求把他引荐过来，不好对他不闻不问，场面上也过不去，因之，他问道：“在这做的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应？”其实他心里清楚，程砚比他更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
程砚道：“还好。就是现在试用期，基础工资太低。”
沈承道：“不着急，按你现在的业绩，相信不到俩月，应该就可以转正。”
程砚神色中既有欣喜，又有惶惑，他确认道：“真的？”
沈承点头，又强调了一遍，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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