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军都退了出去,傅凝烟冷眼看着赵毅文:“说吧,你最好不要撒谎。”
赵毅文此时已经去了大半条命,吐血不止,颓然地躺在地上,缓缓道:“我都快死了,没那个必要。”
他问:“你知道,宋国此次出兵卫国,派了谁?”
“常胜将军,张信。”傅凝烟淡淡道,“有什么问题?”
她又问。
“天真。”赵毅文苦笑,他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仅仅一个将军,就能使唤皇子心腹。刚才那个孟泽义,如果我没看错,他是宋国三皇子的心腹,打小就在三皇子身旁。宋国此次出兵,明里是张信带兵,实则是三皇子长孙翊。”
他说到孟泽义是皇子心腹时,傅凝烟得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等他再说到“长孙翊”三字时,她的心突然坠坠得。
傅凝烟素来知道,师兄身份不简单。
许府大到园子布置,小到房间的摆件,样样都是上好的。她住的那间屋子,皆是古玩珍奇。师兄为她准备的衣服,也是上好的料子和裁剪。那样的披风,还有如今她发髻上簪着的上陵白玉簪,这都足以说明他生于富贵之家。
还有那次她去他房中时曾捡到得那个带钩,她认为他可能是宋国皇室之人。但他不说,她便不问。但是知道他是皇子时,她还是很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师兄那样的人,本就不凡,倒也不奇怪。
“这有何奇?”她不解。赵毅文的话只能说明,宋国此次派了师兄来而已,与她有什么干系。
虽则如此,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开始痛,似乎有难以名状的情绪涌在心口。
赵毅文继续道:“你说的对,仅仅如此,说明不了什么。”他话锋一转,“若是我告诉你,在八年前,孟将军曾在我赵府上做过我父亲的幕僚呢。”
“你说什么?”傅凝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她如此神色,赵毅文眼中似有同情,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女孩。
赵毅文徐徐道:“当年,孟将军改名换姓来到府上,很快就得到了父亲的重视,很快跃居于众幕僚之上,深得父亲欢心。他察觉了父亲的心思,你家和崔家的事,其实,是孟将军出谋划策的,我和父亲只是听取了他的建议而已。奇怪的是,自那件事之后,他就没了踪影。我一直觉得奇怪,也想不通此中关窍。但淮国使臣来的那夜,我看见月儿,”他说的此处,看了傅凝烟一眼。
他又继续说,“那夜我看到你和他在假山说话,就觉得他的背影相似,但我那时也只觉得眼熟,并没有多想,但后来,我派人查访,得了些许消息,今日又看到他带兵进来时,我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我和父亲,一开始就别人利用了。而且,我之前就听说,宋国也对淮国出兵了,只是声势小,还未掀起波澜而已。”
傅凝烟听完这些时,已经明白了。她娇丽无双的容颜已覆满冰霜,眼里含着浮冰,身上是彻骨的冷意。她的心钝钝的疼着,就像是拿着刀一点点割裂开来,流着妖冶的红色。
赵毅文的话傅凝烟已经清楚了。
当年,虽然赵家和孙家,王胤是害她父亲的凶手,但真正在背后的人是孟泽义。不,或许不是孟泽义,他幕后的主子才是真正的操盘之人。
多年以来,宋国一直是三国中最弱的,但从今日卫国的惨败可以看出,宋国的弱只是表象。它故意让其他两国觉得它不足为惧,但内里却操练军队,修生养息,暗自蓄力。就等着卫淮两国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淮国攻打卫国,也只是便宜了宋而已。
宋之野心,非一日才有。
毁一国之基,莫过于毁其军队,伤其根本。宋国的这盘棋多年前就开始下了。所以那时他们知道了赵鸿父子的野心之后,就派人来为他们出谋划策。
原来,傅、赵、崔几家,乃至淮卫两国都只是宋国棋盘上的棋子而已,是它一统天下的垫脚石。
原来师兄那时说“听到了什么,也要等我来”是这个意思。她的直觉,竟是没错的,她一直觉得师兄小心翼翼的,就连抱着她时,都充满了不安,原来竟如此。
一次又一次的问她的心意,他真是傻。
还有孟泽义。她被孙如月陷害发病那次,在许府养伤时,觉得头疼,就是他做的吧,他怕自己得知真相后,会伤害师兄,所以要先下手杀了她,刚才她威胁他时,他的表现已经暴露无疑。
傅凝烟此时觉得身上渐渐起了寒气,她知道,今日运气太过,寒症有发作之象,此外,她的身体也有所损伤。
她抿了抿唇,拿剑对赵毅文道:“多谢,可我不会感激你。”
“我也没想着。”赵毅文苦笑,也许到了此刻,他倒也平静。
傅凝烟面上慢慢浸出冷汗,她咬咬牙,压下不适,对赵毅文说:“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我也告诉你一件事,算是回报。”
她冷笑一声,启唇:“你当年杀了姐姐时,她,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你在说什么?”赵毅文听见此话,挣扎着想爬起来,之前的淡然处之全然消失不见,“如儿,她有了我的孩子?”他喃喃道,似是询问,又似确定。他的脑海里,蓦然闪过那夜如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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