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旻守了一夜,天将亮时极为警觉地睡了会儿,听到床帏里李晞呼吸一重,知晓他是醒了,立马也清醒过来,将门打开,招手唤宫人,自己也悄悄地离开。
春天早晨仍是冷,日出时分,风蒸出一丝暖意。
外头人来人往,各自端着提着,往四处后妃、公主的宫殿走。丁旻碰见个相熟的太监,问了问才知道,李纯过几日要宴请群臣,届时后宫诸人也得出席,特特做的新衣裳,要各宫中主人试过,不合适再改。
“说定了几日没有?”
太监道:“没有,只说是……”
见他言辞吞吐,丁旻奇道:“说什么?”
“说定了地方。”
“噢,什么地方?”
“莺涧。”
那太监说完,告罪急匆匆走了。丁旻站在远处,只觉春风胜似寒风,直从头凉到脚。
李纯这是要学他爹?
揣着这门心思,想到裴固做着李纯的心腹,多少知道一点,便定定心神往家走。路上又想起来,他又没有老子做官,也没有亲眷是李纯的小老婆,没道理害怕,当下嘲笑自己几句,再不以为是。
回去果然见裴固在自己家里,换下虎骁卫的黑衣,穿了一身丁旻的旧衣裳。两人身高虽则相仿,到底裴固清瘦些。眼下春光渐渐明朗,飞柳城的寒气一扫而空,日头升起之后,在廊下坐着,太阳照在身上,竟然也有点热辣辣的汗。裴固便穿着丁旻的旧单衣,腰带收的紧,格外显出身上空落落的,腰又格外的细,肩袖耷下,领口掉到锁骨下头,露出一片苍白的皮肤。
丁旻瞥一瞥,见桃儿杏儿都在侍弄花草,半蹲着身子,看不见这头,凑过去笑嘻嘻的揩一把。
“等着我呢。”他说。
裴固说:“等着你呢,丁卫首。”他叹气,过会儿才说,“陛下要在莺涧宴请群臣,你应当知道了。”
“刚刚知道。”
“他没有要烧死谁的意思,不过是寻常的请——”
“我不信。”丁旻坐在边上,看裴固挽起有点长的袖子。
裴固说:“巧了,我也不信。”
选哪儿不好,选莺涧。
“只是陛下既然应承过,自然要守诺。那**侍伴陛下左右,我的人在外围……”
两人皆不说话,想到李横山的春日宴。
正是如此,飞龙卫伴侍创元帝左右,虎骁卫守住莺涧各处道路,一把火放起来,飞龙卫护着李横山走了,虎骁卫封死道路,于是剩下的大臣与妃子,全部烧死在里头。
“不知道他想什么。”丁旻轻声说,“走一步是一步罢,况且那日太子和李晞都要去,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儿子也弄死。”
裴固点头。
然而莺涧的大火烧出了阴影,至今烧得人心有余悸。
丁旻想到口耳相传中的惨状,有点犯恶心,便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得收拾多久,有得忙了。”
“忙也是安礼司的事,跟咱们无关。”裴固伸个懒腰,“你困不困?”
“还好。”
“我有点困。”裴固说。
丁旻盯着他的脖子,往下是锁骨窝。裴固的锁骨形状好看,让丁旻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都睡了一晚上了。”
裴固说:“我没睡着。”
“怎么没睡着?”
“想你呢。”
丁旻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咳得惊天动地。桃儿抬头看一眼,将杏儿的脑袋按回去,两人继续除草。
“我怎么觉着,师兄你有点儿……不大一样。”丁旻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空隙。
裴固歪头,嘴角带笑,“怎么不一样?”
“你——以前挺矜持的。”丁旻说,“怕不是被我带坏了。”
裴固想到冬拾昨日说他被丁旻带歪了,当下有点羞,连带回想方才的话,也略微少了些廉耻,由是又成了从前的裴大人。
“哎,不是说我不喜欢。”丁旻道,“就是……意外。”他笑了会儿,“打小跟你一床上睡,如今瞧见别人不知道的模样,越发喜欢你。”
“这模样可不好看。”裴固轻声说。
“那有什么。”丁旻扬眉道,“我喜欢师兄,是喜欢师兄这个人,好看不好看的,我都喜欢。”
“多不好看都喜欢?”
丁旻作势摸一把裴固下巴,将他的脸挑起来对着自己,被裴固笑骂着打开手。
“师兄多好看啊,不好看又能不好看到哪里?”
“只怕厉鬼修罗不能比拟。”
丁旻便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那倒好,我还没试过厉鬼修罗的滋味呢。”
裴固轻轻扇了他一巴掌:“没正形!”
“说真的。”丁旻蹭了蹭裴固的脸颊,像条狗,也像只狼。
裴固在他背上拍一下:“知道。起来——我进屋睡觉去。”
他居然真是要进屋睡觉,丁旻跟在后头,看他慢悠悠爬上自己的床,扯开腰带,解了襻扣,将衣服往边上一撂,扯着被角便躺下。裴固里衣也换成单的,薄薄的丝棉,透出里头带点粉的皮肉。
“昨夜里给李家干活儿去了啊?”丁旻心猿意马,实在难收,便坐下问。
裴固说:“没有,在你这里住久了,回家竟然睡不惯。”
“床可是一样的。”丁旻说。
裴固翻身朝里:“知道。”
“被褥也是一样的。”
“知道。”裴固把耳朵虚虚堵上。
“那你怎么睡不着。”丁旻笑嘻嘻的,“是床上缺个我。”
裴固是真的困,被他再三打断,有点儿气,索性往里一挪,让出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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