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如刀的寒风大半都被挡去，贴着江鄢的身体刮过，顾秋暝却像是无知无觉般站在剑尖。
刚进西疆时，空气中还尚有一丝魔气，可随着几人逐渐深入，那几分魔气却消散得一干二净。
天空有雪懒散地飘下来，到天水城时，雪便恰好停了。城外的树林全覆上了白色，稍微柔弱点的树枝被雪压得弯折起来。
城内一片热闹之景，街道上攒满了人，路边的摊贩叫卖声不断，偶有几人分出神来打量这几位新来的仙家，大多都是见怪不怪的打量罢了。
一片祥和。可越是祥和，却越像是有哪里不对劲，江鄢一双漆黑的眼睛四处逡巡。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看什么呢？”
是魏澜。
江鄢摇头，收回了目光。
“陆兄，我感觉你最近有些奇怪，”魏澜盯着他半晌，突然道，是陈述句。
江鄢僵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抬眉道：“有吗？”
“有，你话变少了，看人的眼神也凉飕飕的……”魏澜低垂下眼，少年人浓密的鸦睫轻颤，声音里带上了委屈，“……你是不是怀疑，灵根破损一事是我说出去的？”
江鄢一愣，手轻轻抚上腰间的黑色锦囊。
“没有。”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他能感受到魏澜的真挚。被人救了，不遗余力地报答，这种一心一意待人好的劲头……别说，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
虽然江鄢的语气依然冷淡简短，但魏澜还是松了口气。自从考核后，他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泄露了这件事情，后来下山两人也是各自跟着自家师尊，没找到机会解释。
“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魏澜举手发誓。
“嗯。”江鄢看魏澜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
“那你话变少是因为什么？”魏澜问。
“因为……”他放远视线，停在前面的白色身影上，眼神暗了暗，“……背书背得头疼。”
魏澜：“……”
“敛月仙尊一向严格，没想到是真的……对了，我昨晚看到了听雨楼的灵鸽，师尊他……好像在调查你。”
听雨楼，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四处都遍布着他们的探子，只负责抓取消息，不插手杂事，如此大的一个消息贩卖组织，却没人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江鄢挑眉，看向顾秋暝身侧的边无问，“嗯”了一声，没多少情绪。
-
“掌柜的，要五间房。”
落月山一向推崇节俭，是以入住的客栈并不大，但依旧有很多人，天水城的繁华可见一斑。
江鄢和魏澜同住，任九年和徐怀一间，作为女孩子的苏禾以及两位仙尊则各自一间。
房间在二楼，江鄢挑了位于走廊尽头最安静的一间，顾秋暝在住在隔壁。
两人进屋安顿好行李，江鄢问：“你怎么知道边无问在调查我？”
魏澜默了片刻，答：“我看见了灵鸽。”
“看见灵鸽就能知道消息？魏家……和听雨楼有联系吧。”
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魏澜的唇抿成一条线：“陆兄……”
江鄢不难为他，只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别老对人这么好，要藏的东西就藏好。”
魏澜松了口气。
“那你可知道，敛月仙尊闭关一事？”江鄢沉默片刻，问道。
“这……具体原因倒是不清楚。十年前，仙尊在断念崖将江鄢裂魂，盛京仙门为求稳妥，把江鄢的尸首封在灵渊，自那以后仙尊就……”
“灵渊。”江鄢下楼悄悄提了壶酒，朝客栈后院走去，心里一直想着事情。
“陆识！”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他，江鄢慌忙将酒藏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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