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深夜,姜丝丝一手持木刀,身着玄色圆领袍,又觉得冷,出门前随意扯了条帔子披在身上,便往书房去了。
书房灯火通明,似是李冀安早有所吩咐,四周空旷无人,唯有曲源胤照常伫在门外候命。
姜丝丝走过长廊,转折进屋见李冀安随意侧躺于榻,一手撑头,手中拿着卷书正细细看着,听到声响抬头,借着烛火望向来者。
她伫立在李冀安面前,一脸瞌睡,却自知不能开口,若是率先开口,面前这人出口成刀,怕是又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冀安望了她眼,并未多想,起身将纸卷卷好,侧头望着窗外。
烛火将这人的侧颜照得忽明忽暗,两人一时无言,屋内屋外万籁俱寂。李冀安没听到什么声响,这才转头望着姜丝丝,微微一笑露出嘴边两颗虎牙。
“没想到我昭王的名声竟是这么丢的。”
姜丝丝对此言摸不着头脑,却见李冀安竟伸手扯过她肩上的帔子,再听一声轻响,丝绸在空中飘荡如海波。
身子瞬间冷了几分,姜丝丝下意识抬手搓着胳膊欲要发作,却见李冀安一手挥帔,那长帔在他手中如绳索般伸展,向着姜丝丝面部而来。
姜丝丝还未躲避,便觉那帔巾带过一道劲力,化风拂过脸颊,暗藏汹涌。
李冀安整套刀法流畅如行云流水,在姜丝丝面前铺展开来,层层叠印波涛起伏。姜丝丝看得正认真时,却见李冀安一收,将帔巾全部收入手心。
“我看不住何处可破你白日的刀法?”
姜丝丝抱着胳膊,眨了眨眼回忆道,“这刀法虽自清道阁刀法改来,却着实普通,比起你那制胜刀法太弱,比起清道阁刀术,更是未悟其精髓。”
李冀安伸手将帔子从新披回姜丝丝身上,边整理边轻笑:“破解之法,你已看到了。”
“交手之时,外比形力,内却是读心,”李冀安收手往暗格走去,从中取出一匣子,侧头道,“兵法三十六计,到何处都是可用的。”
“那刀法实际并无章法,不过是看你意图见招拆招,”李冀安在案上放下匣子,又取了金银钿装长刀,拔出一节,在刀身上倒映出自己的凤眼。
“清道阁刀法宽仁并无暗劲,伤人却不杀人。”李冀安说着便已拿起真刀挥舞,示意她看好。
姜丝丝仔细望过他的招式,竟一时惊在原地,这分明是清道阁的招式,却只有着八分的相似,刀法看似毫无威胁,实际却直接改了刀法意图,声东击西招招取命。
李冀安不慌不忙演示了三次,让其将路数依稀记下。姜丝丝吃惊,她自负将清道阁刀术练精,可却不想昭王竟将诸多刀法融汇,她一时寻不出破绽。
李冀安收了势,见姜丝丝那自顾沉思,比划解释道:“有几式清道阁中是收势,我将其改为出式,且看似刺向右肩,他若躲过,便可转腕直刺其心脉。”
“你若记下,便就会了。不过日后你白日随我练刀时,还是少用清道阁刀法的好。”
他将刀放回,走到匣子处伸手轻抚,声线清寒似与屋外夜风般,继续叮嘱:“还是那句话,你若不想清道阁被牵扯入朝,非保命之时不可用。”
姜丝丝自懂其意,水汪汪的眼感激地瞥了眼李冀安,又困惑问:“可为何你用清道阁刀术,就无人怀疑过你是清道阁弟子?”
“清道阁长存于世,有着不涉党争的铁律,刀术医术又闻名于江湖,没有绝对的证据便不会被人处理,”李冀安说着,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打开匣子继续瞎扯,“江湖中诸多刀术我都是会的,学到点清道阁刀术皮毛亦无妨。”
“可若像你一般,只会清道阁刀术且深得其意,身份难道不是昭然若揭?”
随着匣子打开,姜丝丝探头望去,见其中整齐放着蜂蜡,松香与牛油,李冀安一手从怀中取出鱼符,姜丝丝抓头:“这不是我在方盒里见着的昭仁宫府兵鱼符吗?”
李冀安点头,抿嘴似是犹豫,许久才道:“我要你做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鱼符。”
“其他人做我不放心,就算做了亦不知交给谁,”李冀安说着,一改往日不正经的模样,直直望她,“但许是因你来自清道阁,我竟从不曾疑过你。”
姜丝丝手心摩挲着袖口,心上一暖,却依旧是扬了杨脸,不饶人回堵:“此事不同于前,若是东窗事发便是谋逆之罪,可是要被三司会审定刑的。你我缘深情浅,我为何又要不顾自己安危来帮你。”
李冀安闻言却不气,回眸一笑,将鱼符置于手心在姜丝丝面前敞开,似是向其求证般问:“这世间唯有情深缘浅,可你我既缘深,我再问你一便。”
“此事乃重罪,如今你可还愿与我同舟共济?即使前方万劫不复。”
夜风从窗外吹入屋内,竹卷随风飘荡打在木栏上,二人望着彼此一时无言。
姜丝丝抿唇,师尊醉里论道,来往几句不过明辨是非。可她一想到师尊,竟不由伸手将掌心覆于李冀安掌上,似是师命难违。
二人两手相触,姜丝丝见李冀安嘴角勾笑,她俏皮地吹了吹鬓边垂下的龙须勾栏,别头道:“来日方长,是非正邪一战便知。”
李冀安气笑,自己都提示得如此明显了,可这人怎从不曾察觉自己独独在其身旁时才方能得一方静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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